分卷閱讀26
許炎的手伸到了半空,卻又收了回來,試探地叫了聲她的名字:“趙夕陽?” 趙夕陽這才緩緩的抬頭,沒哭,眼眶卻有點兒紅紅的,她眼神空洞且迷茫地注視了他好一會兒,像是在探究他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房間里。 良久,她輕聲輕氣地開口:“許炎,你說……我這樣對我媽說話是不是挺過分的?” 許炎:“為什么這么說?” 趙夕陽垂下眼眸,像是陷入了沉思:“其實我媽完全可以不要我的,如果走到法院那一步,法院一定會把我判給我爸。可我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要了我,她現在變成這樣也是為了給我一個更好的生活,我這樣對她發脾氣,是不是挺沒良心的?” 許炎:“那你以后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嗎?” 趙夕陽:“可能……不是很行。我心疼她,但是我只要一想到……”聲音戛然而止。 許炎:“什么?” 趙夕陽的眉頭擰得很緊,嘴唇張了張,又閉上了,表情矛盾糾結。 她在思索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應不應該說。 最后,她頹喪地垂下了頭,露出個自嘲的笑來:“沒什么。沒事了,我懂了,我以后會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不可以再那么任性了……她也不容易,對不對?” 她將臉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里,許炎沒辦法看清她的神色,但就光聽她說話,他的心就像被撕扯著似的,揪得很疼,有種想把她抱緊懷里的沖動,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他走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后蹲了下來:“嗯,阿姨是不容易,但是……你知道么?” 她抬起頭,茫然地看向他:“啊?” 許炎彎了彎唇,露出一個淺薄的笑:“你更不容易。你都這么傷心、這么生氣了,還能站在別人的角度為別人著想,寬容并尊重他們的所作所為,甚至理性地去思考自己的不足,反省自我,提升自我。光憑這一點,就比別人強不知道多少。” “趙夕陽,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這個世界傷害了你,可你卻用善意回應這個世界。 多不容易。 你一定會得到你該得到的所有。 趙夕陽怔了怔,盯著他的笑容,大腦有點兒停滯。 難得見他這么溫柔的笑,趙夕陽如沐春風,都快忘了怎么呼吸了。 回了神之后,她才急促地深呼吸了幾回,想要壓制住心臟不聽話的亂跳。 許炎的一字一句在腦中回味過一遍后,她的心情開始復雜了起來。 許炎的話給她開辟了一個新思路,她還未能將自己從幾秒鐘前的悲傷里抽離,還在憂郁的情緒里,可被許炎這么一攪和,她有點兒憂郁不下去了。 他說的很有道理啊。 她確實很不容易啊。 趙夕陽越發糾結,不知道自己應該繼續反省自己,還是該聽許炎的夸贊自己在這么艱難的情況下還能保有一顆初心。 許炎一看她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抿了抿唇,壓了壓嘴角的弧度,又拍了拍她的頭頂:“但你也沒必要時時刻刻都捧著一顆圣母心。你也就十七歲,還沒成年,怎么不可以任性了,任性一下怎么了,可以任性的年紀里不任性,還等以后老了嗎?” 趙夕陽:“……” 許炎:“趙夕陽,聽從你自己的心,想發火就發火,想任性就任性,別憋著。如果對著別人,你覺得不好意思,或者愧疚,你怕對他們造成傷害,那你就沖著我來,把氣撒在我的身上。你對我,可以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趙夕陽一時有點兒反應不過來,怔忡地看著他,半晌,她遲疑地問:“為什么啊?你就不怕被傷害嗎?” 許炎搖了搖頭:“我不怕被你傷害,我很厲害,你傷害不了我的。” 很厲害?趙夕陽的重點落到這三個字上。 真是……安慰她的同時,還不忘吹捧一下自己。 趙夕陽憋著笑意,故作嚴肅地問:“那我老對你兇,你不會生氣嗎?我們倆的友情不會受到影響嗎?” 許炎聽到“友情”兩個字,眼皮倏地挑了挑,有一丁點的后悔。 他深吸了口氣,想反駁她,但想了想,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不會,不會受到影響。你對我兇,我也不會真的跟你生氣。” 趙夕陽揚了揚眉:“你會假的生氣?” 許炎:“你不是挺喜歡跟我貧嘴的么?” “這倒也是。”趙夕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情緒好轉了不少,聲調都輕松了起來,“被你這么一說,我覺得我真挺不容易的,我怎么這么優秀啊我,又善良又體貼,總是犧牲小我,成全大家,做我的家人和朋友可太幸福了,對吧?” 許炎沉默了會兒,后悔的程度從1%一下子飆升到了80%,他忍了忍道:“……你說得對。” 趙夕陽徹底陷入了自我陶醉:“我這么好的姑娘哪里找啊?我都想嫁給我自己了。哎,我深深地覺得,全世界的男人都配不上我。” 許炎:“我可以收回我剛才說的話嗎?” 趙夕陽抽出了筆筒里的美工刀:“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 許炎走之前,趙夕陽對著他的背影說了聲謝謝。 許炎靠著墻,扭頭看了她一眼:“謝我就不必了,別把我再說成彎的我就千恩萬謝了。” 趙夕陽:“……?” 許炎:“老子直的不能再直了。” 趙夕陽輕咳了聲:“行吧,那本宮就姑且認為你是直的吧。你可以退下了。” 許炎:“……” * 這天晚上,趙夕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干脆就起來拿了本文言文的習題冊來做。 她以為自己絕對能在五分鐘之內睡著,可是都半小時過去了,意識依然清醒的很,雖然她看不懂意思,但不妨礙那一個個小字在她眼里十分之清晰。 趙夕陽懊惱地拿頭砸了砸書桌,雙手用力地揉著太陽xue,想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雜念揉掉,但是卻無濟于事。 最后她無奈之下,從書包里拿了支香煙出來,打開窗戶趴在窗臺上抽。 煙霧裊裊升起,猩紅色的火星在黑夜里交錯明滅,似乎緩解了一些她內心的煩亂。 抽到三分之二的時候,趙夕陽盯著最后的那截出神,想起了許炎之前有一回提醒她,抽煙不能抽到底,因為離過濾嘴最近的那段殘留物最多,焦油和尼古丁含量也最高,對身體危害很大。 她當時沒當回事,還笑他,雖然不抽煙,理論知識倒不錯。 現在突然找回了當時的那段記憶,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對勁。 他一個不抽煙的人,怎么會了解那么多? 想來想去,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他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