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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焦的。遲明堯又一次這樣想。有人從旁邊走過來,在遲明堯身邊坐下,湊在他耳邊問他今晚要不要找個伴兒,被他擺手拒絕了。遲明堯手里的一杯威士忌喝到幾乎見底,舞臺上的歌聲才停了下來,李楊驍一手拿著立式話筒,一手提著高腳凳離開了舞臺。從他走的方向來看,應該是去了后臺。又放了一段熱場音樂后,舞臺幕布緩緩合攏,所有燈光在一瞬間全部熄滅,一片漆黑中,臺下有人吹起口哨。DJ倒數十秒后,舞臺上方打下一束冷白的燈光。隨著音樂前奏漸起,幕布中央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遲明堯還是很快從發型和身形上推斷出,幕布后面的那人一定是李楊驍。那道人影跟隨著音樂的節奏,起先圍繞著鋼管做了幾個舒緩的拉伸動作。隨著音樂鼓點陡然密集,舞臺幕布隨之拉起,站在中間的李楊驍雙臂抓著那根泛著金屬光澤的鋼管,然后朝上一躍,整個人攀上了鋼管,是有些輕盈的感覺。隨著音樂高潮部分來臨,舞臺燈光也隨著巧妙起來,一半是瘋狂的暖光交替閃動,一半是幽靜的冷光和緩變幻。李楊驍一只腿屈起來攀著鋼管,近乎倒立的身體在這冰火兩重天的燈光之中圍繞著鋼管緩緩旋轉。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是很輕盈的紗質,整個人橫在空中旋轉時會隱約顯出細瘦的腰線。在搖曳的燈光效果下,他一半身體像是暴露在驟雨之中,另一半身體卻像被霧氣籠罩。臺下口哨聲和叫好聲接連不斷,氣氛瞬間在短短幾分鐘之內迅速燃爆。就在這近乎狂躁的熱烈氛圍之中,遲明堯突然注意到李楊驍是光著腳的,可能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那腳背是繃緊的,腳趾是蜷縮起來的——好像人在經歷高潮時蜷縮的腳趾。遲明堯是在音樂停下之后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聯想,隨后他很快感覺到自己剛剛起反應了。他不得不承認,李楊驍的鋼管舞的確是有些情色的,但并不rou欲,反而是帶著些美感、與周圍接連不斷的口哨聲格格不入的。遲明堯拿起杯子,把最后一口酒喝光了。然后他看見李楊驍換了很普通的連帽衛衣,從后臺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杯紅酒——從顏色上看似乎是紅酒。李楊驍找了一個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坐下,一口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液體,然后站起來走到吧臺,和黃鶯說了幾句話就走出去了。遲明堯坐著抽了支煙,把剛剛身體內升騰的欲望壓了下去,也隨之走了出去。酒吧外面夜色正濃,門臉正對的小路上人煙稀少,是有些幽靜的氣氛。遲明堯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剛要發動引擎,忽然注意到路對面的不遠處,李楊驍正站在樹下抽煙。李楊驍正抬頭看著那棵樹,似乎在吐煙圈玩。月光透過稀疏的樹枝斑斑駁駁地打到他肩上,從側面看上去,好像一個對著樹枝吹泡泡的小孩子。第10章醉酒挺有意思,遲明堯看著不遠處的李楊驍想。他喜歡有意思的人。于是在盯著李楊驍又看了幾秒之后,他按了下車喇叭。車子發出一聲短促的鳴笛。李楊驍聽到這聲鳴笛,回頭看了一眼,大概覺得跟自己無關,又轉過頭繼續抽煙了。遲明堯又按了下喇叭,這次比上次的時間略長,然后他打開了汽車的遠光燈。幽靜的小路立刻被明晃晃的燈光擾得失了氛圍。李楊驍也被包裹在這略帶放肆意味的燈光里,他立刻意識到剛剛的兩聲鳴笛和這束遠光燈都是沖著自己來的。他轉過身,在刺目的大燈下,瞇著眼睛看清了那是輛大眾——那是遲明堯的車,李楊驍很快認出來。他往后退了兩步,退出被遠光燈掃射的范圍,然后倚到樹干上,對著那輛車抽完了剩下的半截煙。遠關燈已經關上,小路又恢復了原本的幽靜。遲明堯的車窗是關著的,李楊驍看不到車廂里面,但他本能地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著自己。李楊驍一邊抽煙一邊想,這條小路地處偏僻,路的盡頭是條死胡同,不是特意來這家酒吧的人,除非走錯路,否則幾乎不會經過這里。看起來,遲明堯很可能剛剛從酒吧里出來,也很可能看到了自己剛剛跳的舞。李楊驍抽完了煙,把煙蒂扔到了垃圾桶,朝那輛車走過去——愿者上鉤,那一瞬間他腦子里閃過這四個字。不長的幾步路,李楊驍覺得有點眩暈,大概是酒勁上來了。紅酒量沒把握好,有點加多了。他想。黃鶯總嘲笑他紅酒加可樂的喝法太土鱉,但他樂得這么做——對于一個酒精過敏的人來說,碳酸汽水會加速酒精在體內的反應,讓他很快產生微醺的眩暈感,他喜歡這種感覺。李楊驍走到遲明堯的車旁,彎腰敲了敲車窗。車窗應聲緩緩降落,遲明堯輪廓漂亮的側臉隨即露出來。“幾點了?”李楊驍趴到車窗上問。“11點27,我剛剛等了你7分鐘。”遲明堯伸手,狀似無意地撥了下李楊驍額前有些凌亂的頭發,“上車嗎?順路送你。”李楊驍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酒味兒,他笑了笑說:“酒駕不太好吧?”遲明堯說:“我叫了司機,很快過來。”李楊驍還是笑:“好像也不順路吧?我住得很遠。”遲明堯沒說話,只是看著李楊驍。兩人對視幾秒,李楊驍點了點頭說:“好啊,那謝謝遲少了。”然后拉開后排車門上了車。李楊驍隱隱約約猜出遲明堯是什么意思,但依稀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遲明堯并不是很看得上他,他對這點再清楚不過。不過他對遲明堯也沒什么特殊感覺,這種少爺式的人物離他太遠了,遠遠地欣賞幾眼就挺好,如果能睡一覺的話,那其實也不壞。說實話,如果只是419的話,自己好像并不虧,但現在有個問題讓李楊驍有點猶豫——遲明堯并不是他最喜歡的那一款,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遲明堯挺符合他的審美。但他喜歡溫柔一點的,最好是溫順一點的——這樣所有的節奏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而遲明堯顯然不是這一款。不過,和遲明堯睡的話,會有很多別人給不了的好處——前提是如果遲明堯愿意給的話。這一點李楊驍也清楚得很。“不打算演戲了?”遲明堯坐在李楊驍的前面,開口了。“得先糊口啊。”李楊驍的頭倚著后座,笑了一下。“我以前是學設計的,在法國,”遲明堯閑聊似的和他說話,“準備繼續讀研究生的時候,我叔叔出了車禍,他是負責家居業務的,然后家里人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