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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膽戰(zhàn)心驚。 朝廷上下為登基大典籌備了近一月,若是出了岔子,誰也擔(dān)待不起。清流思索了許久,卻想不起有誰可以阻攔皇上。連皇太后也不行。 蕭展面色冷峻,急沖沖地踏進(jìn)了李琢石的房間。 宮女和太監(jiān)一臉惶恐,跪了滿地:“皇上。” 李琢石的床幔一直是垂著的,蕭展不曾掀起過。 他揮退了宮女和太監(jiān)。清流退到了門外。 蕭展緩緩地說:“琢石,明日就是朕的登基大典。你知道,朕之前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你是朕唯一的妃子,難道你也要賴在這里,不為朕下床走走嗎?” 床幔里沒有任何聲音。 他長嘆一聲氣:“你究竟是在不滿什么?你與朕說說。若是合理的,朕便允了你。” 依然沒有回應(yīng)。 蕭展壓低聲音:“琢石,你是不是因為生病消瘦,才不愿見朕?” 晚風(fēng)拂過床幔。床幔飄了飄。 蕭展笑了:“我已讓宮女給你燉熬千年人參,你養(yǎng)好身子,將來封后大典定是冠絕天下。” 床幔仍在飄。 蕭展伸手拉起了床幔,掀開之后,里面空無一人。他的笑容成了怒容:“來人!皇妃呢?去哪兒了?” 清流推門進(jìn)來,跪撲在地:“皇上。”清流忍不住了,直說:“皇上,朱大人說,皇妃她已經(jīng)被一掌擊斃了……” 房門大開,燭燈搖擺,床幔迎風(fēng)飄舞。 蕭展覺得有一股冷風(fēng)灌進(jìn)了心口,他猛地跌坐在床上。 “皇上。”清流跪著上去攙扶。 蕭展擺手:“你們出去。” “是。”清流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退下了。 蕭展低身,在枕上找了許久,才撿到了一根長發(fā):“聽說夫妻是要結(jié)發(fā)的,你怎么只給我留了一根……” 她從少女長成女人,陪伴他走完青宵路,卻在盡頭丟下了他。 這一晚,皇上夜宿皇妃的寢宮。 清流在門外慌張不已,擔(dān)心皇上連登基大典也顧不上了。 翌日天明,皇上出來了,他神色如常:“皇妃鬧了性子。今日登基大典,她就不去了。” 蕭展步下臺階,龍袍背影挺拔秀頎。 這一座皇宮,是他兒時執(zhí)拗,無論如何他也要走下去。一如先皇。 萬人之上的清順帝,宮中有一病弱的皇妃。無人見過她。封后大典也是清順帝一人完成了儀式。 清順帝常流連皇后寢宮,朝中上下說,這位皇后娘娘是禍國紅顏。 但盛世如大霽,紅顏禍了誰的國? —— 送走了李琢石,慕錦三人向徐阿蠻的家鄉(xiāng)小鎮(zhèn)出發(fā)。 寸奔遣走了車夫,自己駕著馬車,一路西行。 徐阿蠻對路邊的野草也要解說一遍。“這里的路,我小時候跟著爹爹來過。” 無論她說什么,慕錦都笑吟吟應(yīng)聲。 歸鄉(xiāng)情怯,離家門越近,徐阿蠻反而放下了簾子:“二公子,你已經(jīng)給我家安排好了嗎?” “嗯,一夜暴富容易遭妒。我安排了人住你家隔壁,逢年過節(jié)會給你家?guī)蛶脱a補。”丁詠志要是知道自己招攬回來的精銳護(hù)衛(wèi),在給二公子打雜,恐怕也要氣急攻心。 徐阿蠻笑:“我們家過年的時候,能吃上羊脊架就很高興了。”這么些年,不知道家中一年能吃幾回羊脊架。 “以后,你們家不僅可以吃羊脊架幾家,還有大魚大rou。” “二公子,你不回你娘親的家鄉(xiāng)看一看嗎?” “不去了。她走了這么多年,塵歸塵,土歸土,家鄉(xiāng)也沒有親人了。” “嗯。”徐阿蠻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蹭到慕錦的旁邊:“以后,我的親人……”她低下了聲:“也可以是你的親人呀。” 慕錦低笑:“你這話……是不是當(dāng)我一家人了?” 她別開了眼,嘴硬地說:“也不是,你還沒拜訪我爹娘呢。” 他指著她的心口:“你這兒是把我當(dāng)一家人了。” “我可說好了。我爹娘你以后還是要見的,見了我們才叫……”她咳了咳:“才叫成了。” “等大霽皇帝萬念俱寂之時,就要懷念我這一個才貌雙絕的兄弟了。”慕錦笑得可壞了:“我們回來氣死他。” “我覺得皇上也不壞,說了放過慕家和兵部尚書,就真的不追究了。”徐阿蠻故意橫他一眼:“通緝行刺皇上的刺客,也是人之常情。” 慕錦一下子就捏住她的小臉:“皇上追捕的,是你未來的相公。” “還沒成呢。” 馬車經(jīng)過一間茶館,在驍勇的戰(zhàn)樂之后,轉(zhuǎn)成了悠揚的樂聲:“攢沙蒼蒼撞北荒,寒鴉慌張讓春光。” 慕錦豎耳:“這是攢沙陣的曲兒吧?” “是呀。”這是家鄉(xiāng)才聽得到的戰(zhàn)樂,徐阿蠻笑瞇了眼:“其實也是西埠關(guān)小調(diào)的后段。” 慕錦泛起了溫柔的笑意:“聽我娘親唱過。” 徐阿蠻猛地想起了:“二公子,你也聽我唱過。”雖然她那時唱得都發(fā)抖了。但他稱贊她唱得不錯。 慕錦問:“什么時候?” “臘月二十,你醉酒那一晚。” —— 徐阿蠻的纖腰被慕錦的大掌扣住。 他吐出的字都帶著酒氣:“這碗面是你煮的?” 她點點頭。 “生辰宴……有誰在唱曲兒。”慕錦醉醺醺地說:“你也給我唱唱。” 情急之下,徐阿蠻哼了這首攢沙陣的曲兒。 二公子又看了她很久,然后抱起她,講起他的娘親…… —— 徐阿蠻一直以為,二公子纏著她不放是因為那碗長壽面。今日方知,原來還有這一首小曲勾起了他的思念。 那一晚的事,慕錦完全不記得了。他這輩子只霸占過一個姑娘。他承諾說:“你的二三四五六七,我將用一世償還。” 徐阿蠻趁機(jī)追加約定:“那,你的一世只有我一個人的。” 慕錦鄭重地答:“只有你一個。” “多一個人,我都不理你的。”要是再遇上落難的美貌姑娘,她也不答應(yīng)的。 慕錦再重復(fù):“只有你一個。” 徐阿蠻扶住發(fā)簪,故作嘆聲:“勉為其難,給你一個贖罪的機(jī)會了。” 這時,寸奔開口說:“二公子,拐過這個路口,就是徐家的門口了。” 徐阿蠻連忙掀起簾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慕錦將她摟了回來,收了收簾子。 她明白了,她不能暴露自己,以免家人擔(dān)心。 寸奔將馬車慢下速度。 徐阿蠻透過簾子的縫隙,見到了自己的家門,就是她離開時的那一道門,只是更加褪色了。 馬車緩緩而過。 她戀戀不舍地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家門。 慕錦心念一動:“寸奔。” 寸奔:“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