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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搶一個心甘情愿的姑娘回來!” …… 溪口恢復(fù)了平靜。 —— 回到慕府。 一個護(hù)衛(wèi)去了東街買小籠包子。 慕錦掐起二十的腰,將她放下馬,居高臨下地說:“給我好好洗刷干凈,聞著一陣山里的泥土味?!?/br> 二十聽話地點點頭。 她回了掩日樓。 兩個仆人抬了一大桶熱水,還有一丫鬟給灑上幽香花瓣。 二十覺得,今晚恐怕不好過了。 熱水放松了緊張的身子。這一天的經(jīng)歷,比她過去一年都要驚心動魄。 洗了干凈,換了衣裳。 她把漁工的那件外衣放在了福寨。和二公子出門,莫名其妙就要落水,還是得上裁縫房再討一件才行。 二十捶捶肩背,回想這日的情景,想到一半,趕緊掐斷。她什么秘密都不想知道,她就當(dāng)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二公子和二當(dāng)家該擔(dān)心的,不應(yīng)是她,而是他倆那沒有把門的嘴巴。 慕錦吩咐的是洗刷干凈,沒講別的事。 于是,二十洗完,靠在床上歇息。 不一會兒,十一過來敲門,說:“二十,寸奔在樓外。二公子吩咐,讓你換一件紅衣裳?!?/br> 二十:“……”紅?是胭脂紅?石榴紅,還是桃花紅? 她的紅衣不多,挑了一件和二公子斗篷色的,推門出去。 今日山上綠木蔥郁,兩相比較,這座外園是樸素得過分了。 寸奔倚在樓外的榆樹下。見到她的身影,他直起身,“二十姑娘,請。” 二十跟著他,向崩山居走。 寸奔低聲說:“二公子想殺你時,是真心想殺你。” 因為她膽敢要挾二公子,更因為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寸奔又說:“二公子放過你,也是真心放過你。” 這個原因,不得而知。也許如二公子所言,日行一善罷了。 寸奔不再說話,點到為止。 二十感激地點點頭。她已經(jīng)想好今晚如何應(yīng)對二公子的質(zhì)問了。 第20章 二十才要敲門。 門剛好也開了。 陳副管家的兩撇胡須抖了兩抖,想說話,又不知說什么。他拱手行禮,沉默地離開。 寸奔不見蹤影了。 門里那一人,換了一件青白絲袍。 有一回慕府家宴,二十給三小姐披了衣服,隨即退下。不過短短一眼,都覺慕錦比起席上另三人,尤其靈氣。慕大公子也是俊的,可得意遜于二公子。丫鬟們聊天,講起二公子,大多描述他的樣貌。但他咄咄逼人的是氣質(zhì)。樣貌俊與不俊,反倒其次了。 像此時,尖刻盡斂,他才是一個簡單的俊美少年。 二十乖順地上前。 燈下的慕錦抬起警告的一眼。 她跪在他的面前。 他合上民間風(fēng)月話本,眉梢一動,簡單的少年又不見了,余下的是二公子獨有的愜意。“罰你這么多回,你已經(jīng)很懂看臉色了。還沒讓你跪,就先請罪了。” 二十半伏身子,十指齊耳,額面點地。 正如寸奔所言,二公子殺或不殺,就在一念之間。只要她度過那一瞬,便可安然無恙。 慕錦沒有說話,眼睛順著她的背脊走。他近來常有折骨的沖動,手指不禁跳了跳。 二十挑了一件和他的紅斗篷相近的顏色,不過這是舊衣,褪色成了棗紅。 慕錦一手支額。 她這件衣裳,紅得像將滅的火芯,紅得像已枯的落花??傊?,紅得不夠純粹。就像她這個人,笨得不純粹,慧得也不純粹。 昨晚,就在這里。他和寸奔說,只要她今天不跑,他便可放心。如今這般境況,這心放得下才怪。 她今日,也做對了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匪窩逃走,讓慕錦得以欣賞魯農(nóng)灰敗的表情,慕錦或許真的下了狠手。 慕錦多年沒有沾過鮮血了。 他練的武功心法煞氣極重,師傅恐他走火入魔,勸他放下屠刀。 慕錦不想成佛。他有寸奔,血也濺不到他這里。他近年有收斂了。如果不是有這女人出現(xiàn),他還能祥和很久。 二十半天沒等到慕錦的回答,不敢抬頭。她合上眼。說真的,這么折騰一天困得慌。她又立即睜開,以免不小心打盹,惹他生氣。 假若生死一瞬,變成兩瞬、三瞬,她就不太有把握蒙混過去了。這么跪著,眼前昏暗,她忍不住閉目養(yǎng)神。 她一動不動的。 慕錦橫眉,這女人不會又睡了吧?敢在他面前打盹的,她是第一個,而且瞌睡了不止一次。只要他輕輕一腳,她以后可以不用打盹,就此長眠了。 這一腳終究沒有出去,他開口說:“起來吧?!?/br> 二十立即改為恭敬地跪坐。 她低眉垂眼。慕錦忽然發(fā)現(xiàn),她竟然有密而長的眼睫毛,如一道灰簾遮蓋她的眼波。不過,他沒在她的眼中見過多少情緒,不外乎,鎮(zhèn)定、驚慌,鎮(zhèn)定、驚慌,如此反復(fù)。 “你今天的帳。”他端起茶,輕啜一口,“該如何算?”他問出這句話,就知道她眼中那些熟悉的情緒,又要走一個輪回了。 二十眼珠子一轉(zhuǎn)。 慕錦拿起一張泛黃的紙張,折痕處已經(jīng)殘破。 她愣在當(dāng)場。 他勾起笑,“你有沒有想過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這賣身契還在我手上?!?/br> 這一張契約,除了威脅她,還能威脅誰?二十的腦子亂哄哄的,倏地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趕緊向他磕頭。 “來來去去就會這招。”他托起她的下巴,“你怕死?” 二十點頭。 “我看你一點兒都不怕。哪兒死得快,你就往哪跑。” 她想磕頭,下巴被他擰得死緊,動彈不得。 ”忘了。”他說:“你不識字?!?/br> 二十汗津津的。 “你這份輾轉(zhuǎn)了幾家,有些舊了。不過,上面的手印很清晰?!彼鸭垟傇谒拿媲?,“晚上見著冬寧的丫鬟,我想起來,你不就是丫鬟。慕家下人都有這個。這上邊,還有你家人的指印。只要我將這賣身契上交官府,你跑多遠(yuǎn),一樣能抓回來。抓不回來呢,我只好向你爹討人了。你爹叫……嗯,徐大正。住西埠關(guān)對吧?” 二十無助。也是她疏忽,沒想到賣身契上還有爹爹的名字。當(dāng)年她自己按了印,不知道爹爹的手印是什么時候加上去的。 “求饒啊。”慕錦笑得殘忍,“聽膩了?!?/br> 她抱住他的腿,差點磕到他的膝蓋。 “當(dāng)我治不了你?!彼p輕收起賣身契。 二十哀求地看他。 他愛看的,仍是急慌慌的,黑漆漆的眼珠子?!芭艿臅r候怎么沒想到今天呢?” 她指指自己的嘴,手上比劃起來。 慕錦問:“你要解釋?” 她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