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回電給你好么？我在談事情。”

        “好。”

        喬瑞接聽郁錚電話的時候，正在咖啡廳跟邱佩瑜談工作的事情。

        明知道不該在這時候接電話，還是接了。他是她無論任何時候都能呼入的人之一。

        邱佩瑜給的條件一如之前提及的：“初期，你要掛著高級副總裁的名頭，兼顧特助工作——我身體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沒可能天天到公司。等你進入狀態(tài)了，也就是我放的時候，我名下的股份，會全部轉(zhuǎn)交給你。——前提是你能夠勝任。”

        “你給我多久？”喬瑞問。

        “一年吧——我指的是一年后，你能取代我的位置。”

        “天后，我給最終答復。”

        “謝謝。”邱佩瑜把起草的兩份規(guī)格不同的合同放下，離開之前，笑微微地道，“女孩子，趁著還年輕，上選是職場。職場才是最需要智商情商能力兼具的戰(zhàn)場，在職場一塌糊涂的人，私下的人際關(guān)系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喬瑞不為所動，和顏悅色地嗆聲：“您在職場很多年了，私下的人際關(guān)系，我只看到情商極低、糟糕至極。”

        邱佩瑜差點兒冷臉。

        喬瑞卻是婉然微笑。

        邱佩瑜離開包廂之后，喬瑞回電話給郁錚，接通之后，喂了一聲，接下來，竟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郁錚隨著她沉默了好一陣，終究是打破沉默，和聲問：“瑞瑞，你什么打算？”

        喬瑞艱難開口：“郁錚，我們……分吧。”

        不喚阿錚，她喚他郁錚。

        她說分。

        這樣殘忍的時刻，終究是來了。

        郁錚沉默兩秒鐘之后，說：“我不同意。”

        “嗯？”喬瑞有點兒懵。

        “我不同意。”郁錚重復之后說，“麻煩你今晚回左岸。這事兒得面談。”語畢果斷收線。

        喬瑞對著出了會兒神。

        晚六點多，喬瑞回到喬怡然的住處。

        喬怡然和王姐坐在沙發(fā)上說笑。

        果果踩著優(yōu)雅的貓步，在樓梯扶上走來走去，見到她，居高臨下地望著，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

        “兒子，吃飯了沒？”喬瑞問果果。

        果果回以一聲叫。

        “吃完飯四處走走，是好習慣。”

        果果又叫了一聲。

        王姐大樂。

        喬怡然笑道：“你們倆真讓人受不了，這一出一出的。”

        喬瑞去洗了，走過去摸了摸小姑的頭。喬怡然戴的假發(fā)很短，跟郁錚的寸頭有的比，感也差不多，小刷子似的。

        喬怡然立時甩了甩頭，“什么毛病？有這么對長輩的嗎？小混蛋。”

        又開始毒舌了，意味的是精神狀態(tài)也恢復得很好了。喬瑞攬過小姑，強行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今兒乖不乖？有沒有偷吃忌口的東西？”小姑現(xiàn)在的飲食，不是一般的清湯寡水。

        喬怡然嫌棄地皺眉，用袖子擦了擦臉，“這小混蛋，快給我起開。”

        王姐笑得不行，起身道：“開飯？”

        “好啊。”喬瑞拉著小姑起身，一起去了飯廳。

        飯菜是分開來的，喬怡然的營養(yǎng)餐味道太寡淡，她不允許身邊的人陪自己過比吃素還難受的日子。

        個人一起吃完飯，喬瑞從袋里拿出邱佩瑜給自己的合同，遞給喬怡然，“等下我得回趟左岸，你有空就幫我研究研究。”

        “行啊。”喬怡然說，“那正好，順道送王姐回家吧。”

        王姐忙說不用。

        喬瑞則揶揄小姑：“本來就是這么想的，就你會做好人。”繼而轉(zhuǎn)頭招呼王姐，“走吧，也沒多遠，讓我顯擺一下開車的技手術(shù)。”

        王姐失笑，這才沒再拒絕姑侄兩個的好意。

        喬怡然補了一句：“要是耽擱的晚了，就別回來了，我瞧著像是起霧了。”

        “嗯，看情況。”

        送王姐回到家里，喬瑞又開車跑環(huán)城路上轉(zhuǎn)了一陣——見到郁錚該怎么說，她得打好腹稿。

        回到左岸，走進門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多。

        室內(nèi)黑漆漆的。

        她以為他還沒回來，換上鞋子，移步之前，順關(guān)了門廳的燈。

        進到客廳，按到燈開關(guān)的時候，她看到了香煙微弱的光，在吸煙的人，還能是誰。

        她遲疑著收回。

        有些話，在黑暗之，更容易說出口。

        “什么時候回來的？”她問，走到他近前。

        “下班后。”郁錚倚著沙發(fā)靠背，雙腿擱在茶幾上，煙、打火、煙缸就放在沙發(fā)上。

        喬瑞說：“下午我說的話，是認真的。”

        “理由。”

        喬瑞坐到茶幾上，低下頭，說：“郁薇的事情。”

        “料到了。”郁錚緩緩吸了一口煙，凝眸望著她，“說下去。”

        他鬧情緒的時候，話特別少。喬瑞繼續(xù)道：“離婚前后，我無法忍受郁薇的地方之一，是她對辰辰的事沒有實實在在的同情心。

        “現(xiàn)在她出了那樣的事，我對她，也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那案子有不合邏輯的地方，我設(shè)想過很多次。

        “如果她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認為她活該。避開一個正一身官司的人渣，很容易，對不對？

        “如果她是故意的，我對她也只有很有限的一點兒感激。謝謝她做了那個出面指證賀既明的人，變相地替辰辰承受了很多。

        “不管怎樣，以后因為這件事，我都沒辦法面對她，更沒辦法跟她相處。

        “我根本不想再見到她。

        “其實，說白了，不管做原告的是辰辰還是郁薇，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跟你只有分一條路。

        “郁薇對我做過什么事，你知道。我沒辦法釋懷。

        “現(xiàn)在她成了受害者，如果是蓄意而為地受害，我會覺得心驚膽戰(zhàn)——又一次，讓我覺得她對人對自己都太狠了，要是什么時候再來一次，那又要出多大的亂子？

        “抱歉，到現(xiàn)在，我對她都有不了該有的善意。關(guān)系至近的人里有她這樣的，我接受不了。”

        郁錚又吸進一口煙，輕緩呼出煙霧之后，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