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早到也不是尊重人的行為。

        她就看著他的側臉，笑，說這時候的你，比任何時候都好看。是心里話。

        到了她家門口，下車前，他深緩地吸進一口氣。

        她又笑，說阿錚啊，你快嚇著我了，等下我說不定會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

        他又深吸一口氣，說我真的特緊張，這種事，這輩子是頭一回，也是頭一回這么緊張。說完握了握她的手。

        指尖居然有點兒涼。

        以他郁錚見過無數(shù)次工作中的大陣仗的閱歷，要有多在意，多怕引起她的長輩的不喜，才會這樣準備、這樣緊張

        她真是快感動得哭了，想抱他，他卻別別扭扭地躲開了，說不好吧，要是我衣服弄皺了，多失禮。

        她噙著淚笑了。

        他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等我過了這關再補償你。瑞瑞，我愛你。

        她就說，放心，郁先生，我怎么樣都會嫁給你，因為，我也愛你。

        那一次，他過關了，最起碼，比長輩對他的預期要好不論形象、言談舉止，長輩都沒敢把他想得很好。

        如果說長輩的預期是六十分，他做到了九十分。被減去的十分，就單純是對他所在的時尚圈的顧慮了，對他這個人，是完全認可的。

        那時候的她的阿錚，是最好最好的，這一生而言，也是如此。

        隨后的日子，她越來越忙，主動打電話給他及至和他約會的時間越來越少。

        其實他也很忙，進入公司之后，把郁氏品牌回溫，成為市場的主流之一，但是，總會千方百計地騰出時間照顧她、見她。

        她入住左岸之后，起初幾個月，并沒給他鑰匙，不是故意的，他沒提過，她就沒意識到。

        可能也是戀愛腦了吧明明他會把住處密碼、網(wǎng)銀賬號密碼都主動告訴她了。那應該是被慣壞了想不到更珍惜的戀愛腦。

        有幾次，他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安安靜靜地等著她。不管她多晚回，下車的時候，會聽到他的呼喚“瑞瑞。”

        她每次都說，明天把備用鑰匙給你一把，但到第二天，總是晚起，怕遲到，慌慌張張就走人。

        他從沒說過什么，下一次等多久，也不會有一句抱怨。

        那么好的他和她

        終究是成了此刻的回憶。

        再不能重現(xiàn)昨日。

    第29章 chapter 29

        光線柔和的診室內(nèi)，郁薇玩味地望著丁潮。

        丁潮神色溫和、目光冷靜地觀察著她, “想不想說點兒什么”上午她來過一趟, 近乎崩潰地哭了整整兩個小時。

        有些女孩, 會讓人懷疑她比男人更堅強，已經(jīng)喪失了哭泣的本能。郁薇這種女孩, 則會讓人懷疑她淚腺發(fā)達到了開關失靈的地步。

        之前郁薇前來應診，癥狀是神經(jīng)質、一定程度的焦慮，問題在正常范圍之內(nèi)，不難調整。

        但在今天，她真的出問題了。

        透過眼神, 丁潮不難發(fā)現(xiàn)，她隨時有情緒失控、攻擊傷害別人或自己的可能，區(qū)別只在于她會采取哪種方式。

        很快，他的結論得到證實

        郁薇說“你喜歡我嫂子。她和我哥離婚之后，你有沒有見過他們”

        沒資格傷害親人，索性來找他這心理醫(yī)生的茬。丁潮微笑，“在這里, 我的職責是幫人尋找問題、聆聽、解決問題。牽涉到我個人的話題, 都不在我工作職責范疇之內(nèi)。抱歉, 我不能回答你。”

        郁薇點頭，“我明白。你可以跟我聊天兒，但不能跟我分享你的私生活, 那會讓你失去專業(yè)的判斷。但是, 傾訴之前, 我總得找個開場白，沒義務去管是不是合適。”

        “的確是。”丁潮唇角的笑意稍稍加深，鼓勵道，“這開場白很不錯。”

        在一個心理醫(yī)生的地盤兒，想輕易讓他變顏變色，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郁薇很明白這一點。她換了個舒服一點兒的坐姿，“丁醫(yī)生，這次能給我多長時間我希望久一點。”

        丁潮看了看腕表，“現(xiàn)在算起，兩小時。”郁江、伍美寧特地關照過了，眼前人也真有跨入躁郁癥患者的苗頭，他當然不能再死守著規(guī)矩，那等于變相地讓她情形更壞。

        “謝謝。”郁薇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那么，能給我一個閑聊的表象么”

        “當然，我正要這樣做。”丁潮打開錄音筆，放到茶幾上，意態(tài)優(yōu)雅又閑適地坐到她對面。

        郁薇垂頭思索片刻，“我覺得，我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對不起哥哥、嫂子，又沒辦法道歉、彌補。甚至于，我不能見他們，見面都是傷害他們。所以，我滿腦子都是與他們相關的事。我想告訴你。在傾訴的過程中，你或許能夠幫我找到核心問題，對不對”

        “對。我會盡力。”

        “但愿你會。”郁薇綻放出一抹脆弱的神經(jīng)質的微笑，訥訥地自問自答，“嗯從哪兒說起呢得從我跟賀既明說起。”

        談話就此正式開始。

        她因為自我嫌棄、自我厭惡的情緒，右手用力地掐著左手，低頭看著并攏的腳尖，語聲很輕

        “從我記事到讀中學之前，賀既明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哥哥。那時候，他跟我哥關系特別好，親兄弟似的。

        “我高三那年，他已經(jīng)在國外留學，假期回來，去過我家里幾次。

        “他那個人，長相符合我的審美觀，那時候多了點兒憂郁的氣質，為人處世肯定比我的男同學成熟穩(wěn)重，很有范兒。

        “那時候不能再把他當哥哥，我意識到自己喜歡他。

        “是我追的他，我要他做我男朋友。

        “他當時說，等我上大學再說。

        “我想到他那邊留學，但是，能去的學院，不是我分數(shù)不達標，就是學院風評不大好。

        “我爸媽那時候并不贊成我出去，不放心。到了，我還是拗不過他們，在國內(nèi)讀大學。

        “大一第一個學期，我對學校家里兩頭撒謊，騙來十多天的假，去找他了。到了英倫，只找他，親人恐怕到現(xiàn)在都不知情。

        “我們是從那時候開始戀愛，最起碼，我是認定了他。

        “賀既明在那邊畢業(yè)后，沒能進入心儀的公司，就回來了。

        “他回來之后，我們公開了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