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0
意識反手一揮,掌心吐出一道勁風,將那高大的木門“哐當”一聲闔上了,卻聽蓮瑕在外面痛呼了一聲:“厭夜,你砸到我了!”“以你的修為,若是被門砸到了,倒也真是奇聞。”沈厭夜無語地搖了搖頭。蓮瑕推門進來,問道:“天帝找你有什么事?”“他告訴了我一些關于母親的事情。”沈厭夜低聲說,“帝君說,母親在的造詣早已超過了父親。”“我還以為是什么有用的情報呢;這點我早就料到了。她到底是左右天命的一線生機。”“這并不是原因。就連我,至今亦未完全練成‘溯影流年’。”沈厭夜說,“只有心中完全斷絕情愛之人才能完全煉成。”“這世上怎會有心中斷絕一切情愛之人?”蓮瑕皺眉。“她抽取了自己的情絲。”“……可是陸欺霜她四處留情,哪里像是抽取了情絲的樣子?!”沈厭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她四處留情,可是她真的愛過誰?又為誰停留過?”沈厭夜將覲見天帝時穿的朝服放在了一旁,拿起了他平時貫穿的黑衣。蓮瑕走上前來,為他批上了黑色的長袍,系上束帶。沈厭夜轉過臉來,見蓮瑕的神色和往常沒有區別,那雙妖異的紅色瞳孔依舊是帶溫和的笑意,安靜地凝視著自己,不見任何惶恐,便奇道:“你難道就這么堅信我會贏?”無數的話語涌上了唇邊,但是最終都被他咽了下去——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于是他笑只是笑了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沈厭夜見他目光閃爍,便知他有未盡之言。“怎么?”蓮瑕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側臉。他的臉像是冠玉一般白皙,卻也如同玉一樣冰涼。他閉上眼睛,輕輕在對方的唇上印下了一個吻。“厭夜,你是我的戀人。我會永遠追隨你,直到終焉。”☆、第一百零八章接下來的幾日里,蓮瑕一直待在沈厭夜的身邊,像從前一樣在沈厭夜練功時為他護法,即使兩人都知道,沒有律法天君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可能進入神界的寒冰雪獄,故而在那里修煉是絕對安全的。但是決戰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沈厭夜的心情也變得隱隱有些焦躁,即使霜宮森然的寒氣都無法平息他內心的躁動。只有在練功的間歇,偶然睜開眼睛,余光望見那一柄插在不遠處通體漆黑的長劍時,他的情緒才稍微得以平靜。距離決戰只有一天了,沈厭夜又被天帝召去了凌霄殿,回來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跟著一位素紈長裙的女子。她舉手投足間,仙袂飄飛,空氣中隱有浮動的暗香,束帶上鑲嵌了明珠的佩玉輕輕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涵煙眉未施翠黛而青,芙蓉面未抹芳澤而赤,美得群芳在她的面前都要自慚形穢。纖纖柔荑中持著一桿長笛,笛身以梅枝所制,末端尚有一朵綻開的寒梅。她的唇邊帶著輕微的笑,跟隨沈厭夜來到了霜宮。沈厭夜來到冰樹下,卻未曾見蓮瑕如往常一般出來迎接。他向那仙子露出了略微歉疚的眼神,對方笑著,只道無妨。沈厭夜敲了敲主殿的門:“蓮瑕,你在嗎?姽婳天君來了。”但是依舊無人回應。沈厭夜便推開了門,見大殿之內果然空空如也,就是一直被燃著的香爐也被熄滅多時了,想必蓮瑕很早時候就離去了。沈厭夜有些不解,便詢問了一直侍立在殿中的一位侍女。那侍女回答道:“在您剛剛被帝君傳喚時,魔尊大人就說要回魔界處理一些事務,便離去了。”沈厭夜輕輕頷首表示知道,但是他卻略為趕到有些奇怪。按照蓮瑕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為了處理魔界的瑣事而離開自己半步的,更何況魔界有鬼刺和冥厲等人。但是他隨即便笑著搖了搖頭——也許是他自己太自以為是了吧。蓮瑕如今再怎么說也是魔尊了,在這關系天地存亡的大戰的前夕,自然要回魔界看看的。“真是太遺憾了。”沈厭夜對姽婳說道,“我本來想讓你見一面他的。”“無妨,前不久才剛剛和魔尊有過一面之緣呢。”姽婳依舊溫和地笑著,“當時我太激動,真是失禮了。還請律法天君不要怪罪,順便提我向魔尊道歉。”說完,她向他行了個禮。“還請您不要將那些放在心上。”沈厭夜的語氣十分溫和,和他平素的口氣十分不同。不管她現在是誰,她都曾經是他疼愛的小師妹。沈厭夜一直將玉鈴兒的死歸咎于自己的無能,因此他一直都想要補償她。姽婳依舊是笑著的,但是她的神色卻是渙散著的,眉間似有難以抹平的傷痛,這讓沈厭夜的心也像是被刀刃割破一樣。她選擇恢復法力,重新回到天庭稱為了梅仙姽婳,但是與之相伴的還有那些令人不堪的記憶。沈厭夜不知姽婳在被貶謫下凡前,具體還受了怎樣的苦,但是玉鈴兒的經歷總是能令聞者黯然神傷的。“師兄,請你不要露出這樣的神情了,這令我感到悲傷。”沈厭夜猛然抬起頭,才發現姽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抬起臉望著自己。沈厭夜未曾想到她居然還會用舊日的稱呼呼喚自己,但是她這一聲“師兄”,一瞬間令他感到胸口一陣極為劇烈的疼痛。伴隨著這痛的,還有不可名狀的溫暖和釋然。這樣奇異的情緒只存在了一瞬,但卻像是一根針一般,刺穿疤痕,令舊傷流血,也只要一個瞬間。“到底是什么在困擾著你呢?”那雙灰色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瞳孔恍若大雪封天時的天空。在她的眼里,沈厭夜看到了自己的表情。自己的表情和平常沒有區別,依舊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但是就是這幅神色,令沈厭夜只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我不知道,鈴兒。我不知道。”有太多的東西了……不止是玉鈴兒的遭遇。他像是在陰冷的絕地行走了太久,面臨了太多的絕望,仇恨以及抉擇。她伸出了手臂,將高了自己大半個頭的男子攬入了懷中。沈厭夜埋首在她的發間,對她耳語道:“我已經徹悟天道,也在很早之前便已隱隱料到我終究要和母親刀劍相向。但是我卻還是感到疑惑彷徨,我不知道我在疑惑什么……”“這些你告訴過他了?”“沈蓮他……”沈厭夜欲言又止,似是不知從何說起,“他一直敬我愛我,也為我提供了許多幫助。但是他回答不了這些問題,他大概也不會知道原因。”“原來如此。”姽婳似是了然,她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