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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注意到她的手在輕輕地顫抖。陸欺霜微笑著注視著這一切。待她滿上酒液后,便拿起了那兩支酒杯,一支放在了沈厭夜的手中。她舉起了另一支,對沈厭夜手中的劫火劍道:“魔界至尊,難道不愿意接受我敬的酒么?”劫火劍靈沉默著。沈厭夜瞟了眼那女子,感到有些無奈。“呵……你既然不愿意現(xiàn)身想見,也沒有關(guān)系,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急不可耐地跳出來‘護(hù)主’了。”這話的確有效,沈厭夜登時感到劫火劍的劍身狠狠地顫了一下。他立刻輕輕回握手中長劍,以示安撫,但是這并沒有什么用。下個瞬間,那位妖魅的紅衣劍靈便亦然現(xiàn)出了身形,眼神極為戒備地望著陸欺霜。這下可是徹底把那女子嚇壞了。她驚叫一聲,手中的酒具完全掉在了地上,自己也跌倒在地,跌跌撞撞地向房門爬去。但是陸欺霜長袖一摔,那女子痛呼了一聲,便被一股大力拉扯回來,扔在了室內(nèi)的軟塌上。也許是被嚇慘了,她立刻滾下軟榻,也不顧姿勢多么狼狽,又向房門爬去。陸欺霜看著她在地上爬行,在她的手指剛剛拉開了門的瞬間,只聽“砰”的一聲,門被激蕩的靈力狠狠關(guān)上了。沈厭夜皺眉,他實在是不理解他的母親為何一定要將這個凡人女子留下。“你不用怕。你只要乖乖在這里負(fù)責(zé)倒酒,我們都不會為難你的。”“…………是……是。”在被這位風(fēng)華絕代的白衣女子連續(xù)扔回床上兩次后,對方這么溫和的語調(diào)實在是沒有什么說服力,她還是害怕極了。直到她發(fā)現(xiàn)那白衣女子的注意力不再落在自己身上時,內(nèi)心的驚懼才總算略略平息了一些。“厭夜,蓮瑕……”陸欺霜微微瞇起眼睛,黑曜石一樣的瞳仁在修長的睫羽下若隱若現(xiàn)。她皓腕輕抬,將酒杯送往唇邊,朱唇輕抿了一口醇酒,唇邊掛著沒有人能看得懂的虛幻的淺笑,“我能感覺得到……自上次一別后,你們的心事愈發(fā)沉重了。你們在擔(dān)心什么呢?”蓮瑕沒好氣道:“我們在擔(dān)心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嗎?!”陸欺霜的眼睛眨了眨,笑道:“你的意思是,假如沒有我的話,你們就沒有這些心事了?是這樣嗎,兵主大人?假如沒有我,梅如煙對你的指責(zé)難道就失效了嗎?她說你們自作多情,貪得無厭,難道她的指責(zé)會因為我的消失或者存在而改變嗎?”“……”蓮瑕沉默了。陸欺霜和沈厭夜一樣,在與別人談話時,八面玲瓏,沒有人能在言辭上打敗他們。但是,他們總是沒有錯的。“母親,我們來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沈厭夜望著面前的女子,神色有些哀傷,“我們已經(jīng)知道您在凡間做的事情了。您真的就不能放下屠刀嗎?”“屠刀……”陸欺霜笑著摸了摸沈厭夜的頭發(fā),像極了三百年前,那未曾飛升的白衣劍修每次安慰自己那因為修煉沒有進(jìn)境而感到沮喪的兒子一樣,“我殺了他們,他們的魂魄才能來到鬼界。在聚魂淵的結(jié)界下,那些魂魄未曾被判官審問,就連神界上仙也無法傷害他們,只有在那里,他們才能短暫地跳出六界之外,五行之中,不用再受天道的折磨。”沈厭夜聽到這里卻倒吸了一口涼氣:“您……您阻止他們轉(zhuǎn)世投胎?!!!”難怪她手下會有那么多“兵力”來進(jìn)攻人界!!“我是為了他們好。”陸欺霜說道。沈厭夜明白,她的心是真誠的,她真的希望為了他們好的。但是……“怨藪火湖的怨氣越來越重了。”蓮瑕搖了搖頭,“我能感受得到他們的痛苦,我的法力也越來越強了。你雖然說著為他們好……但是無法投胎,永遠(yuǎn)在鬼界不見天日的痛苦,那些普通的凡人又要如何忍受?!”“是嗎……魔界發(fā)生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自從你當(dāng)了魔尊,魔界的結(jié)界有了你靈力的加護(hù),倒是變得堅固異常,鬼界和妖界的最出色的探子們都已經(jīng)完全束手無策了。”陸欺霜滿意地嘉獎道,“很厲害啊,蓮瑕,有你在厭夜身邊,我便更加開心了。”這話是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上來說的,但是她最大的敵人就是她的兒子,因此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不過,言歸正傳。”她倒是一點也不為怨藪火湖的怨氣而動容,“他們從小就受到錯誤的觀念的熏陶,從一出生就被灌輸天道與倫常就是‘正道’的觀點,導(dǎo)致他們無法區(qū)分‘正道’和‘邪道’。他們已經(jīng)太過沉溺于被壓迫的生活方式,甚至以為被壓迫才是對的,在被壓迫中得到令人麻痹的快樂,因此,在被強制清醒的時候,他們才會感到劇烈的痛苦,才會怨氣沖天。”說著,她傾身靠近沈厭夜,伸出手托起了他的下頜,笑著端詳他:“厭夜,我是在拯救他們。”“可是……您殺了他們。”“對于那些已被愚昧的快樂麻痹的人,對于那些無可救藥的人,死亡比活著要幸福。”“他們即使死了,依舊被禁錮在鬼界,受永劫之難!”“即使如此,亦要好過茍活于人間。在聚魂淵,所有的人,無論生前高低貴賤,都是在接受折磨。在活著的時候,人分三六九等;在聚魂淵,大家都是平等的。”沈厭夜激動地拍案而起——也只有陸欺霜有這個本事能讓一向沉靜如水的律法天君如此激動,“母親,這都是您的一廂情愿!就像他人認(rèn)為的幸福在您的眼里是災(zāi)難一樣;您認(rèn)為的幸福在他人眼里也一樣是災(zāi)難!您沒有資格宣稱自己所認(rèn)為的一切就是最正確的!您如果真正想要拯救他們,就要問問那些凡人他們真正想要什么!”“我就知道你要這么說。”陸欺霜勾起了唇角。再一次,她長袖一甩,那名縮在角落里的女子便倒在了她的懷中。陸欺霜的體溫極冷,令她不由得打了個顫,而陸欺霜卻輕輕抬起她的臉,柔聲道:“不要怕,把你手上的傷給這兩位公子瞧瞧。”她有些畏縮地看了陸欺霜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卷起袖子,取下了叮咚作響的許多金銀玉鐲,翻過了手腕。沈厭夜之前只注意到她的手背如同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一樣白皙無暇,卻不料她手腕下面竟然是縱橫交錯的傷口,像是老樹龜裂的樹皮一樣粗糙可怖!“她叫蝴蝶,是這里的頭牌花魁。”陸欺霜依然是笑著的,“這里的歷代花魁都叫這個名字——至于這個規(guī)定的原因,我有一些猜測,但是卻都未經(jīng)證實。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擁有,就像那些所謂的良家婦女,為了婆家cao勞一生,到頭來她們的墳頭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