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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寒冰雪獄內。律法天君可是很忙碌的,因為總有許多神仙,在天上呆膩了,想要跑到人間玩;而人間也總有一些作亂的妖魔鬼怪。”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不過,說起來……天規不允許神仙私自下凡,但是律法天君卻因為要代天巡守的緣故,時常可以下凡,的確令人羨慕……”“聽上去似乎是個美差,但是似乎十分繁忙啊。”…………沒聊多久,沈如夜便要去履行他的職責,否則人間將沒有月升月落。羲和陪他又說了一會話,也和巫陽一同離去了。那烏衣的仙子從始至終未曾說一句話,但是整個人的氣息靜謐寧和,倒不會讓人對她生出什么不近人情的疏離的印象。在此之后的兩個月內,沈如夜和羲和便經常來看他,有時還會帶一些和他們姐弟二人在仙界的好友來和沈厭夜說說話。一來二去,沈厭夜和藥仙丹成、云神霧翳、神女巫陽等幾人也熟悉了起來。但是諸位仙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當然不能時時刻刻地和沈厭夜說話,沈厭夜也樂得清靜。在短短的兩個月內,他很快便學會了聽風辨位,這可以讓他在不使用心眼的情況下自由的行動,同時亦能從對方的腳步聲中大概判斷出對方的身量。他有時會慎刑殿和典閣走一走,但是更多的時候是呆在寒冰雪獄,每修煉兩個時辰便會出來探查一翻,以免沈如夜所擔心的玩忽職守的現象會出現。律法天君所居之處在仙天的極北,沈厭夜有時會啟動心眼向下看去,只能“看”到無盡的大荒。極北之處的大荒被白雪覆蓋,增冰峨峨,飛霜千里,一派清寒的氣息倒是讓沈厭夜很是喜歡。而律法天君的仙宮之內,只有全副武裝的天侍和少許幾個侍女,故而時常安靜之極。這兩個月的時間內,天帝并未下旨召見自己,而根據天規,未曾被召見過的天君亦不能登朝,所以沈厭夜的日子過得十分安寧,大概就是練功,和來看他的沈如夜等人聊聊天,順便梳理一下自己的記憶。他沉睡了三百年,三百年間他卻一直在做著不間斷的夢。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夢境他居然忘記的差不多了,唯有醒來之前,陸欺霜的誓言依舊回蕩在耳畔,仿佛昨日發生的一樣。他曾問過父親,自己的母親在哪里,自己能不能見她,只是望朔卻總是苦笑著搖搖頭,并告訴他天帝陛下會告訴他一切。聽到父親這么說,沈厭夜便明白自己和母親如若相見怕是困難重重,否則何須天帝親自解釋?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很耐心地等待天帝召見,并在這期間,思考另一個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他記得自己是太乙劍宗的第十六代宗主。在打敗重淵后,將宗主之位傳給了雪魂劍靈。他記得自己是個劍修。但是……他卻不記得自己的佩劍了。記憶中仿佛有一個空洞。在那些關于他每場戰斗的記憶里,他都無法看清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把劍的模樣。他也依稀記得自己身邊似乎還有個模糊的紅色身影,但是每當自己想要看清他的臉時,他的頭便會劇烈地痛起來,仿佛要裂成兩半。…………兩個月后的某一天,黑衣的青年靠在霜宮前的冰樹下。他的雙目已經不能視物,下頜微微揚起,不知在“注視”著什么。只是,他的指尖卻輕輕撫摸著一條暗銀色的發飾。發飾的中央,是一滴鮮濃的恍若血液的紅色晶石。那晶石顯然不是什么名貴的寶石,上面已經因為有斑斑駁駁的劃痕,但是沈厭夜依舊仔仔細細地撫摸著它,仿若珍寶。這條發飾是他醒來后,望朔交給他的。他說當年他重傷昏迷,他替他更衣的時候,在他的里衣內發現的。沈厭夜撫摸著那發飾,總覺得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但是他又不是很確定。他詢問過羲和與沈如夜,但是他們兩人都只是搖了搖頭,對他說道:“天帝陛下會告訴你一切的。”……就在沈厭夜出神的片刻,身前忽然漸漸傳來風聲,是有什么人御風而來。從風的回音和他對該人氣息的感知來看,那人并非是與他相識之人。而那人的身后似乎還帶來了不少人。這架勢……沈厭夜將發飾放入懷中,向著來人的方向轉過頭去。很快的,那人便帶著身邊的諸位天侍按下云頭,落在沈厭夜的身邊,對他地行了一禮,聲音清脆,果然和沈厭夜聽聲判斷的無二,是一個少年。……至少,表面上是。“見過律法天君。”沈厭夜輕輕點頭。“吾乃傳令仙侍,奉天帝法旨,請律法天君入朝覲見!”☆、第六十六章自從羽化登仙以來,沈厭夜便一直在昏迷,故而三百年間只是在霜宮之內沉睡著。大概因為性子淡漠沉靜,以及眼睛的緣故,他蘇醒之后也沒有立刻四處行走,只是一直待在寒冰雪獄修煉法術。那里的清寒之氣和他的功法與體質相得益彰,故而他的進境也一日千里。隨著修為的突飛猛進,他對外界的感知也加強了許多。如今,只要他靜氣凝神,仔細感知空氣流動,周圍的景物便能被感知到。所以,即使失去視力,他戰斗的能力卻并未下降。因此,雖然聽風之術無論如何都比不上能夠視物的雙目,但是對于沈厭夜來說,已經足夠了。在接到了天帝的傳喚后,霜宮的侍女捧出了他的朝服。任憑聽風之術再巧,他亦無法“聽”出朝服的顏色和上面的繡紋,只是用指尖輕輕摸了摸,便任由那侍女為他披衣束發。那侍女為他更衣完畢后,要去為他扶來一張明鏡——她亦是知道自己的主人雙目不能視物,但是他心眼已開,總是能夠看到那面鏡子的吧?然而她還未來得及動作,沈厭夜站起身來,便要離去,竟是一點也在意自己的儀容外貌!見沈厭夜已經動身,那侍女忽然注視到玉臺之上,赫然躺著那條紅色晶石的額墜!她認出了這是沈厭夜一直不肯離身的東西,于是在沈厭夜走出霜宮的殿門前,抓起額墜,攔住了沈厭夜:“主人,您忘記這了個!”沈厭夜停下了腳步,向她頷首表示了謝意,然而他皺眉道:“綠華,不要再叫我主人了。”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告訴你的那幾位姐妹,不要再這么叫我。”——不知道為什么,“主人”這個詞總讓他感到心里一陣空落落的疼。他原初并不以為然,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不減反增,故而他今日出言告訴她們,希望她們對自己換個稱呼。每次她們這么呼喚他,他都覺得自己記憶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好像在記憶之中,也一直有個人這么呼喚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