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個仇敵。

許久，便聽到衣袍獵獵的聲音，這聲音很是小，不像是正常情況發出來的。

果然，他直視的地方出現一個白衣布偶，那柄劍跟隨過去，消融在它的身邊。

那布偶有巴掌那么小，看似只是尋常人家做的精致布娃娃，實則身上含有的靈氣比寒劍還要多、還要冷，就像是身在冰川之中。

蘇達一時感到匪夷所思，和他說話的就是面前這個布偶？對方甚至還是那柄寒劍的主人。

似是察覺到蘇達的目光，布偶人抬起眸，那雙用琉璃制作而成的眸子冰冷，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不知道本是如此，還是外物所致。

可就是這樣，才讓蘇達警惕，當即手就按在妖刀刀柄之上，如若面前的布偶有異，必將拔刀。

琉璃淡漠的神色對視看似溫和的雙眸，布偶開口道：“你不必多疑，這不是我的本體。方才我觀你會辨氣，才引你過來。”

“原來如此。”蘇達略微點頭，眸子微微垂下，道，“那暗處控制的人極會隱藏，只有時不時才會露出一絲靈氣，但很快就會消散，下次出現的地方也沒有規律，實在無從找起。”

布偶’嗯‘了一聲，身形一動，來到蘇達的不遠處。他似乎是知道對方在防備他，所以一點都沒有接近，而是面對傀儡人飛過來的方向。

直到兩人和傀儡人對上幾招之后，蘇達終于發現不對勁了，“你會引出暗處之人的靈氣？”

“確是如此。”布偶招出來的寒劍在他身邊的時候劍芒更甚，隨著他的控制快似無形，劍還未到便先感受到氣，多數傀儡人都是被劍氣所致，斷成幾截，再無運行的可能。

當即，蘇達不再猶豫，跟在寒劍的身邊，催動體內靈氣，把這片天地掩蓋住。很快他又捕捉到了那一絲來自傀儡師的氣息，這次要更清晰許多，不過還是消失了。

兩人都不著急，所以暗處的傀儡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形在一點一點的暴露。

寒劍首沖前鋒，把面前的傀儡人略先解決，蘇達跟在其后，全心全意用在探查靈氣上面。

這一接應起來，不僅數萬傀儡人無法攻破雙人之中的任何一個，就連傀儡師身上的靈氣也被蘇達探索到了。

只聽一聲，“找到了。”天地之間所有被放出的靈氣收攏，妖刀一揮，露出淡淡的血氣。

布偶面無情緒，動作沒有一絲停頓，依舊進行單方面屠殺身周無窮無盡的傀儡人。

就在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氣息一緊，上空之中慢慢凝聚出強大不可抗力的封印預兆，傀儡師抬頭望去，面上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這是什么？”

強大的靈氣好像要把他撕得粉碎，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行蹤被捕捉到了，傀儡師鉆進衣袍之中，一下子又消失了。

可蘇達根本不在意他身影在何方，牢牢鎖住對方的靈氣，一個封印陣終于形成。

’嘭‘地一聲，像是氣流爆炸，布偶運用寒劍擋住，再看向毫無損傷的蘇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達手中的那把妖刀血氣重了一些，隨之所有的傀儡人像是失去了支撐，全部癱瘓在地。一個穿著黑袍、身形如同孩童的身影從上空之處落在兩人眼前。

蘇達道：“這就是控制傀儡的人？為什么是一個小孩？”說罷，半蹲下身子把衣袍一揭，不由愣住。

已經沒了氣息的傀儡師瞳孔還帶著驚恐之色，但明顯已經是一位高齡老人。眼球渾濁，全身瘦骨嶙峋，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布偶收下寒劍，直道：“此人已有三百歲以上，對于你們來說，不算小孩。”

“我知道了。”蘇達站起身來，對布偶拱手：“這次多謝道友相助，若不是你，我尋他靈氣還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

因不知道面前的布偶人到底是什么情況，便用青丞對他的稱呼來稱呼面前的布偶，想必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可以適用這樣的稱呼。

“無需，我也是被困在此地的。”布偶不愿意多說，兩人連名字都沒有互相告訴，就走了一段路。

這一路以來，依舊沒看見一絲生氣。

留在湯霖的身上的靈氣越來越接近，可越是這樣，蘇達越是不安。近了他才發現，這靈氣居然沒有走動的痕跡，這種情況只有兩種。

一，湯霖把靈氣放置在一處；二，湯霖已死。

想到后者，蘇達有些心慌意亂，腳步更是快了起來。跟隨在他身后的布偶道：“你是要在此處尋人？”

布偶的聲音冷清，雖然無人氣，但給人一種清心的感覺。蘇達制止住心中那絲慌亂，回道：“是的，道友比我先來此地，可曾見過一個黑衣少年，他身量比我高，笑起來略帶些邪氣。”

“未曾。”布偶沒有半點猶豫，“這里除了我和你，還有那傀儡師，便沒有任何生氣了。”

隱藏在袖下的手攥緊，蘇達抿著唇、皺著眉頭，沒有接話，而是直接向靈氣的方向飛去。

這一行，便行了好幾天，等停了下來，才發現那布偶早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蹤影。

可現下已經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蘇達發現，周圍沒有生氣，仿佛是一片死去的荒地，而他身上的靈氣就在不遠處的枯樹低下。

“湯霖？”蘇達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干啞，不由摸了摸喉間的聲帶器，沒有問題，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想到如此，便快速前進來到枯樹之下。

這次更清晰的發現，枯樹低下不僅有他自己的靈氣，還有一絲來自湯霖的氣息。

說明，對方來過此地，并且出了事。

怕真的見到有意想不到的東西被埋在枯樹低下，他不敢用妖刀直接破開，導致傷到低下的東西，而是直接徒手刨開。

這片荒地靜得可怕，連蟲蟻的聲音都沒有。

不知不覺，刨了不淺，才發現一個銀灰色的指環。

蘇達徹底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何湯霖的指環會出現在這里，但沒有尸體，便說明對方還活著。

在這個時候，熟悉的冷冽之聲出現：“方才我尋到從北面出去的路口，你可要從那里出去？”

“是的，”蘇達收起指環，站起身轉頭看向飄忽在空中的布偶人，“道友也是的？”

布偶沒有出聲，而是直盯盯的看著他，可卻給人一種很強勢的感覺。

蘇達略先走前問道：“我叫蘇達，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無燁。”這次，他回答得極快。

話音剛落，走在前方的人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布偶，與那雙毫無波動的琉璃相視一眼。

明明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偏偏讓蘇達感受到了不同，半晌，無奈嘆氣：“看來無燁道友，或者換個稱呼，無燁真君，早就認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