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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三更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一大兩小三個財迷全將眼睛盯在謝長臨的身上。

這么多年蘇懺與鬼市不過露水情緣,當真做到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就算見著了什么心心念念的東西,迫于吃飽穿暖的現實問題也只好放棄,難得有什么金主自愿送上門,任由敲詐的。

所以莫名就成了蘇懺架著謝長臨,背后跟著個專門掏腰包的太傅洛公子,出酒樓時順便將暈倒的小偷與買尺八的金銀一并丟到了牛頭馬面的手里,隨即撒歡兒般在鬼市中蹦跶,轉眼間將該買的全部搜羅一空,為大楚皇帝的國庫省了一大筆的額外支出。

謝長臨便又在心中默默記道,“原是個自來熟”,全忽略了蘇懺見錢眼開的特性。

他雖然不受朝臣待見,又因故自小流落在外,數年前方才還朝,但到底是大楚的王爺,蘇恒的親生哥哥,而人世于六道之中安身立命,既沒有銜元寶的□□,也沒有聚金銀的貔貅,一分一毫都是辛勞所得,國庫之中皆為血汗,能省一分也是一分。

到閉市時,瑤光的肚子里已經裝滿了寶貝,小娃娃有些像喝醉了酒般,暈暈乎乎的,整個式神癱軟在謝長臨的頭頂上,還不忘打著嗝小聲嘀咕,“好飽。”

可憐的瑤光,從出生到現在終于填飽了肚子,還是托一個妖魔的福。

謝長臨跟在后頭亦步亦趨,看樣子并不著急離開,饒有興致的隨蘇懺繞圈子。

此刻已近卯時,大楚的祭祖儀式一般安排在三個時辰后,蘇懺雖然是個不受待見的王爺,但出于對血統的考慮,總是要到場糊弄糊弄,更何況他與蘇恒兄弟感情甚篤,眾臣皆知,倘若駁了蘇恒的面子,免不了要遭牢sao的——蘇恒什么都好,就是長這么大擔如此責任了,還似小時候一樣孩子氣。

他從清源觀出來時穿的很隨意,極清淡的白色,而大楚的祭典禮服有專門的織造紡負責,且一向秉承開國□□的惡趣味,花里胡哨到扎眼的地步,蘇懺這副模樣去大典參拜,隔天蘇恒收到彈劾的帖子能疊三尺,致力于將他驅逐到不毛之地,自生自滅。

“……”可后頭有這么個大尾巴,蘇懺一時又繞不回清源觀束衣正觀,實在是頭疼。

謝長臨老神在在,料定了蘇懺拿人的手短,定然開不了口說些趕人走的重話,還跟以前一模一樣,心事和憂慮都寫在眉心里,皺的謝長臨想將其揉開。

“先生不回清源觀嗎?”謝長臨開口問,他也有些壞心眼,早在看見那幅畫的時候,謝長臨便遣人將蘇懺的底細探知個清清楚楚,莫說一個碩大的清源觀,就是他住在哪個院子哪個房間,左邊種了哪些花,右邊栽了哪些草,謝長臨都如數家珍——對于這種能報官的行為,他絲毫不以為恥。

洛明正在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聞言冷不丁打個寒顫,為自家主上的缺德十分擔憂。

“……”悶聲走路的蘇懺也驀地停下腳步,眼瞅著謝長臨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他深知對方的能耐,戳破了這一點倒并不覺得十分意外,只是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的太好,才讓妖魔惦記上了——明明每天閑度日,懶散的骨頭都松動了。

縱使謝長臨對蘇懺的感情十之八/九已經可以歸結為“陰謀惦記”四個字,他也仍舊是個舉止相當有風度的人。謝長臨與蘇懺相隔半步的距離,稍稍落后一點,正好能看見清晨的微光透過蘇懺臉上細細的絨毛,轉而將人包裹其中,像是燈盞里的星火,越是不想,越是撩撥。

第5章第五章

謝長臨覺得自己與失控只差那險而又險的半步,他數千年不曾這般小心翼翼地與誰維系感情,此番上手居然也不太為難。他于蘇懺而言,不過是個稍有耳聞的陌生人,逼得太緊,人自然往后退。

謝長臨的傷心也不顯山不漏水,那紅線兀自拴在他的手指上,另一頭空落落的套著風,晃蕩了兩下,被謝長臨收回了袖中。

這位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一瞬間有些可憐,蘇懺的惻隱之心動了動,沒能被恨鐵不成鋼的理智按耐下來。

“前輩要是實在清閑,我那里有茶有酒,等大典結束后興許……”

謝長臨陰沉的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清閑清閑,妖魔界有太傅在,我不必cao心。”說完還看了洛明一眼,后者忙應承似的點了點頭。

蘇懺深刻反省,“我是不是掉陷阱里了?”

他們這邊優哉游哉插摸打諢的往清源觀慢慢地走,觀中卻已經鬧的沸反盈天。

宮里來接的馬車堂而皇之的停在后山正門,四馬并駕,蹄子不安分的刨著地,里里外外富貴敞亮,但卻橫豎找不到蘇懺本人。

雖說每年中元,觀主總會消失一陣,去鬼市喝壺酒,買些實用但寒酸的法器,但卯時之后必然回返。

蘇懺脾氣好,又沒什么架子,作為一國之中與皇帝最親的人卻過著挺尋常的日子,挑食而且世俗,對金錢的概念比賬房先生還清楚,除了很難裝模作樣忽悠善男信女之外,沒有別的壞處了,因而十分得人心。整個清源觀中怕偶爾埋怨蘇懺的都是少數。

現下十年不遇的找不著蹤影,便也顧不上招待宮里來的人,一股腦全出去找了,那馬夫不過說了兩句催促的話,小弟子們便黑著臉,到現在沒給他一杯茶喝。

畢竟鬼市那種地方,人多眼雜是非纏身,弄個不好就會結怨,蘇懺看上去好欺負的很,還帶著兩個小娃娃,難免不被人懟在半路上。

雖說對觀主有信心,卻又怕對方人多勢眾,道士的腦洞大過天,轉眼便聯想到了蘇懺重傷,祭典被迫中止,蘇恒大怒舉兵相殺,繼而生靈涂炭,日月無光——找人的速度猛然又加快了些。

等蘇懺真正回到清源觀的時候,前后山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觀中弟子撣拂塵的撣拂塵,灌朱砂的灌朱砂,全部裝備齊全整裝待發,準備殺去鬼市把蘇懺給救回來。

這種場面可說是百年難得一見,把蘇懺給感動壞了,只不過他出現的時機不夠湊巧,正是群情激奮的時候,罪魁禍首剛踏進山門,就引來無數的側目和敵視——謝長臨又偏是個囂張跋扈不隱藏身份的大妖魔。

剎那間分成兩派劍拔弩張。

蘇懺一手拉著玉衡,另一只手把瑤光從謝長臨的頭上抱了下來,謹防誤傷。小娃娃怕是有點撐,路上又顛的想吐,嘴里正一件一件的往外冒法寶。

“觀主,這位是?”問話的青年人名喚沈魚,眉目清正,也非不講道理,是除玉衡外清源觀里最管事的人。

現而今大楚與妖魔締結過契約,非傷天害理者,不可擅自處決,更何況這人來歷不明又和蘇懺走得近,興許還是朋友。

“衣食父母。”蘇懺答完,一把將蹬腿的瑤光塞進沈魚的懷里。祭典算算時辰快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