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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客舍青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3

分卷閱讀393

    沒有直接回帳篷,而是跑到水池邊,將泡著的布衣拿到龍頭下清洗。他一遍遍地打著肥皂,用力地搓著受污的那一處,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確信衣服完全干凈了之后,他才小心地把它晾在風口,又對著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走回到帳篷。

帳篷里,他發見自己的鋪蓋被挪到靠門一側,就在他白天開槍打出的孔洞下面。周圍空了一圈,最近的鋪蓋離他至少一米多,一句話,他被所有人避讓了。

他沒有在意,甚至有點兒慶幸有這樣寬綽的距離來讓他安靜地構思寫給李沉舟的信。是的,寫信,默默地在心底里打著甜蜜的草稿,翻來覆去地鍛字煉句,他上學的習作課上也不曾過這樣用心。前線紙張有限,筆頭也有限,家書寫長了寫多了無處存放,也無處郵寄。迄今為止,郵車只到過營里一次,而各個營的長官有優先使用郵車的特權,郵車主要是為他們帶來包裹和郵件,也主要是給他們帶走信件。若有空間余下,才是給普通士兵捎帶家書的,而就算這也有某種不成文的限制,普通士兵的家信,不可超過某個厚度,也不可超過某個份量。超過了怎辦?很簡單,一身咸菜色的郵差——掛著團級別的肩章,將郵車開到個水塘邊,把教他看不順眼的普通士兵的信件統統扔到水塘里去,然后上車走人。營里的士兵,以為那飽含了萬言的書信已經在飛往家鄉的路上;家里的親人,也以為那日日翹首企盼、見字如晤般的信箋將在某個清晨被投遞到門前。孰能料到那一筆一筆深情寫就的信箋如今正沉浸在個淺淺的水塘里,寂寞地對著秋雁哦哦飛過的天空。

故軍中寫信是一種奢侈,而能將信順利郵寄出、抵達親人的手中又是奢侈中的奢侈。倘若可能,兆秋息真想天天書寫日記,事無巨細地將身邊發生的一切、他的所思所感、心中的每一瞬間的波動都記錄下來,然后寄給李沉舟。他有多少多少話想對李沉舟說,他有多少多少心事想對李沉舟傾訴啊!倘若可能,他要詳細記錄下他的恐懼、他的哀傷、他那天邊不斷擴大的烏云般的對前事的擔憂,以及那潛藏于胸的蛇的紅信子般的對愛情的嫉妒。當著李沉舟的面他沒法問出口的話,如今得以落在紙上,那就是——“李大哥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呢?可是李大哥也很喜歡五爺吧?若是只能選一個人陪伴自己的話,李大哥最后還是會選五爺的吧?……”

兆秋息望著漏下在帳篷外面的月光,心里這樣想。他不愿意叫李沉舟感到為難,可是他那初涉情愛的年輕的心叫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親耳聽到或是親眼看到李沉舟給他的答案。即使那個答案他好像已經知道,卻仍要得到李沉舟的確認,即使確認之后會是毫無疑問的漫長的失卻愛情的絞痛。然而他樂意絞痛,絞痛也勝過從來無愛的平靜。如果愛情是光,他就是千千萬萬只笨頭笨腦撲投上去的蛾,死傷無礙,只是喜歡那光,那勝過一切長生的黑暗的灼痛身體的光。何況他并不是沒有過愛情,也并不是完全被愛情所丟棄;他只是失落于首選,那團光喜愛他,卻更加喜愛別的那一只。愛情是萬中唯一的,所以他非落敗不可;倘若哪一日愛情可以完全隨便,陽光照耀整座花園,照花照草照著所有的蜂蝶蜓蛾,也許那樣一來,他的愛情便能得以保全?那零星的只分得一縷輝光的愛情,那跟所有花花草草、蜂蝶蜓蛾一同沐浴分享的愛情,如果果真是那樣,是不是會比現在要好?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兆秋息模模糊糊地想,那樣也不再是愛情了吧?那教人生教人死教人雖生猶死教人雖死猶生的愛情……

第二天照常訓練,間隙時兆秋息第一件事就是去將那件視若珍寶的布衣收回來。衣裳洗的干凈,既無遺跡也無遺味,被蒸得干到發繃,鋪在手里就有一種太陽光的暖香。他小心地將之疊起,送到鋪蓋的枕頭下面,又從同一個地方拿出紙筆,帶著敬惜字紙的心情開始一筆一劃地書寫。

開首三個字,“李大哥”,甫一落筆,眼底先行酸了。抿著嘴半晌,壓抑住欲噴薄而出的情感,正要繼續,外頭一個鄂西的長官跨進來道:“兆秋息,是你罷?你認識蕭師長為何不早說?蕭師長如今派人尋你,讓你過去,你快收拾好見蕭師長去!”

柳五自覺已在愛河的淺灘里撲騰,旁邊伴著李沉舟。如今如果不是康劫生硬著頭皮來敲門,將整理出來的重要的電報和需要簽字的文件順著門縫塞進來,又如果不是李沉舟抱著他親吻上至少五分鐘,并他的屁股上不痛不癢地拍撫,說著:“好啦!柳總管要工作啦!”他絕不會順利地下床,將那疊文件撿起來。抓著文件,他立刻又跳回到床上,靠在李沉舟懷里嘩啦嘩啦地一張張翻過去,在需要簽字的地方龍飛鳳舞地劃拉上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筆劃完,筆頭一扔,十分鐘還沒過去。柳五卻像是伏案勞作了一天,張著嘴打哈欠,直直地向上伸懶腰,然后“噗”地一下,掉落到李沉舟身上,把臉在那胸上滾來滾去。眼看文件要被他打亂,李沉舟忙一手按住,避讓著胸上那廝搖來擺去的扯動,把文件卷成一筒,拿皮筋束好,便要下床去交還給康劫生。然而這并非易事,因為柳隨風胳膊緊圈著他的腰,一掙一掙地把他往床上拖,“不許下去,不許下去……”閉著眼嚷嚷。李沉舟拿文件輕敲他腦袋,“調皮!”站到地上,努力往窗邊夠,乃是床上的那東西拽不住他的腰,干脆兩手扯拉他的內褲,將他內褲的邊口拉抻得長長。掀開掛簾,李沉舟把文件扔給早站在外邊候著的康劫生,掛簾“噼啪”落下。他回到床上,柳五隨即撲壓上來,被子如云般蓋落而下,兩個人蒙著被子在里面搗鼓。口唇、胸奶、屁股、下/體,四處地方兩兩相接,可以搗鼓出很多個花樣。時間或長或短,聲音或粗或細,抑或一下子過了火,被侍弄的人顫抖而叫,侍弄的人也瞬間把持不過,腦袋或腿腳從被子底下突兀而出,像不小心敗露了的偷腥——笨拙的、滿足的、快樂的偷腥。

另一些時候,李沉舟從不甚清明的睡夢中醒來,首先便感到下身空蕩,內褲不知去向。其時天色已暗,蒙蒙的灰藍的夜空被子一般覆蓋了大地;夜空下的人們,便如同隔在被里一樣,可以蠢蠢地尋歡作樂。儲藏室的門一響,穿著他的平角內褲的柳隨風端著兩杯酒走來,對他笑著,“大哥這一覺睡得好長。”將一杯酒遞給他。李沉舟并不想喝酒,這洋人的酒,紅如血翳,又醺如rou/欲,兩口下去,就讓人熱流下涌,舔著嘴角,想做些不甚體面的事了。而這時柳五那廝又往往情動的獵豹似地貼服上來,隔著他的內褲蹭他的下/體,用手抓他的胸rou,用牙咬他的下頜,而他則吻著那廝的額頭,嗔怪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