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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領主級夜血者支配領地內人數最多的種族,也是這名夜血者的主要吸血族群。」「你會吸莉亞和雅絲的血?」「有喝過。」「喝?」「先擠進杯里,再從杯里飲盡。」曼托菲爾停頓幾秒,微微別開視線低聲道:「我很少直接咬破他人的血管吸血。」萊奧望著不知為何有些局促不自在曼托菲爾,愣了一會才想起夜血者昨日在浴室里的吮血之舉,雙眼一亮驚喜地問:「那我是第一個被你抓著猛咬猛吸的人嗎?」「我沒有猛咬猛吸。」曼托菲爾沉聲駁斥,望著在眼前高歌的黑人女歌手道:「然后你也不是第一個,在你之前,我咬過夜血者和森林精靈。」「所以單看人類的話,我是第一個?」「……」「曼托菲爾?」萊奧拉長脖子靠近夜血者。曼托菲爾沒有回應,他直直盯著女歌手擺蕩的紅裙,突然粗魯的咂舌,扭頭瞪向萊奧問:「你想問什么就直問,用不著拐彎抹腳繞圈!」「我沒有……啊。」萊奧恍然大悟的驚呼,抓抓頭苦笑道:「我是很想知道那位地產經理的來歷、做了什么事讓你氣成那樣,不過問了肯定會讓你心情變糟,甚至會讓你生氣,這樣就無法達成在太陽下山之前讓你笑出來的誓言。」「……我沒那么容易動怒。」「可也沒那么容易發笑。」萊奧聳聳肩膀,咬一口卷餅輕松地道:「再說,我和你簽了一年的約,這一年才開始不到一個禮拜,我有很多時間了解你與你周圍的人,用不著急在今天問。」曼托菲爾端吉拿棒紙盒的手指收緊,翠眼中先是浮現綜合苦惱、無奈與一絲柔和的復雜情感,接著倏然一顫轉為驚訝,最后露出掠食者發現獵物時的銳利。萊奧注意到曼托菲爾的眼神變化,放下卷餅正想問對方看到什么時,夜血者忽然伸出左手以拇指抹上他的嘴角。曼托菲爾的動作很快,指腹只在萊奧的嘴邊停留約一秒,劃出不到半吋的弧線便收回,然而那光滑、微涼、宛若絲綢的觸感卻烙在萊奧的神經上,讓他的嘴角發燙,身體與視線久久不能動彈。「你的嘴上有醬汁。」曼托菲爾晃了晃沾著莎莎醬的手指,見萊奧一動也不動地瞪著自己,挑起嘴角道:「對不起,家長的職業病,亞特伍德森林中有一半精靈是我帶大的。」萊奧沉默,看著一臉得意的曼托菲爾,腦袋空白了整整一分鐘才理解夜血者的暗示。這是對萊奧的報復,他在午餐時將曼托菲爾當成meimei,伸手替對方擦嘴巴,而夜血者一直記恨著這件事,因此抓住機會以相同的舉動、類似的借口,暗指人類和自己帶過的孩子一樣年幼、無法自理。「我今年滿四百七十歲,這個年紀以領主級夜血者來說算年輕,但對人類而言,已無法想象的高壽。」曼托菲爾舔去指上的莎莎醬,皺一下眉頭道:「好辣,這么辣的東西你怎么吞下肚的?」萊奧沒有回答,注視曼托菲爾張口閉口數次,最后整個人往左轉,摀著嘴巴紅著臉頰瞪著地板。「萊奧?」曼托菲爾前傾身子呼喚。「沒……我很好,沒事。」萊奧揮揮掐著卷餅的手響應,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朝胸口狠狠揍一拳般,痛與暈眩一同襲上腦殼。明明是個四百快五百歲的非人,卻做出用這種自以為是報復,實際上和調`情沒兩樣的舉動,而且還為此沾沾自喜,這實在是……好可愛,過分可愛,可愛到讓人心臟發疼了,夜血者是這種集幼稚、笨拙、惹人憐愛于一身的生物嗎?「胃痛?」曼托菲爾追問,同時往萊奧挪了半吋。「沒有,真的。」萊奧僵硬的回話,告訴自己要快點脫離腦內尖叫狀態,把注意力從幾分鐘前的接觸,轉移到其它不那么刺激心跳、擾亂思緒的地方,例如眼前灰白色的石磚地、身下冰涼的階梯,或是前方的爵士樂隊。樂隊的表演正要進入尾聲,女歌手在短暫的間奏后再次舉起麥克風,朝水池中央獨自一人昂首盼望的少女像伸出手,以渾厚卻不給人沉重感的聲音吟唱:「當我墜入愛河的瞬間,我知道你與我有相同的感受,當我墜入愛河,當我墜入愛河,當我墜入愛河,與……」刺耳的煞車聲與鈍響蓋過歌聲,萊奧愣住一秒本能的望向聲音源,先于廣場左側的馬路上看見擋風玻璃龜裂的廂型車,接著瞧見站在廂型車與街燈之間的茫然失措的小女孩,最后看到躺在燈柱下頭顱淌血的婦人。萊奧盯著婦人與孩童,握墨西哥卷餅的手猛然一震,吃到一半的卷餅脫手落到地上,腦中猛然爆出一連串男女、年齡、口音皆不同的話聲。──喂,剛剛的聲音是……──快叫救護車!──那種程度應該沒救了,直接叫警車吧。──不、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女人突然跑出來!──小弟,你認識被撞的……「……萊奧˙多米尼克!」曼托菲爾的吼聲與手掌同時拍上萊奧的臉頰,人類在皮膚和耳膜的雙重痛感中回神,看見夜血者面色凝重地注視自己。「你怎么了?」曼托菲爾如此問,可是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遙遠,貼在面頰上的手也冰冷得不像活人。錯,不是曼托菲爾的特別冰手,是萊奧的臉在發燙,他不受控制的打顫,額頭上爬滿細小的汗珠,清楚自己此刻該開口撫平對方的焦慮,但是半張的嘴唇卻只能發出呻吟。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萊奧僅存的理智在大腦角落嘶吼,奮力想提醒主人自己人在公共場合,在急需獲取信賴的雇主面前,不該也不能讓沉寂三年的恐慌癥暴露。「喂,你振作一點!」曼托菲爾將吉拿棒放到石階上,兩手按住萊奧的肩膀試圖讓人類冷靜下來。萊奧承受曼托菲爾的掐按,肩膀上的重量像是系住氣球的塑料線,將自己的意識勉強強強固定在半空中,但若要讓他雙腳落地,這種程度的碰觸遠遠不足。「抱……讓我……」萊奧聽見喉嚨以沙啞、不連貫的聲音吐出單字,他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以往他總是用這種方式治療虛軟的精神,可是這個方法不可行,至少不可能以曼托菲爾為對象施行。──閉嘴,你會惹怒他,會毀掉這一整天的美好!萊奧咬牙將話聲壓制在喉中,希望時間能讓躁動的身體平靜下來,然而他越是忍耐與壓制,惶恐與寒冷就更加張牙舞爪,從胸口、腦髓伸出尖刺貫穿他的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