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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與素玉兩個對望一眼,主子不知情,是殿中無一個敢在她跟前提起,既然問了,便低聲答道:“那是珠鏡殿。”太初知道珠鏡殿,聽說之后越加皺眉:“這些人干什么去?”“收拾屋子。”青櫻哪里敢說,公主問一句,她才敢答一句。太初惱了,扭頭看她,眉峰一挑,一個不曾說,便唬得青櫻立時說了實話:“是,是收拾殿宇,預備著給南朝的帝姬居住。”太初聞言瞪大了眼兒:“南朝的帝姬?她進宮來做什么?”她只知父親與南朝訂立盟約,兩邊互為唇齒,魏寬不論發(fā)兵攻打哪一邊,另一邊都要派兵保護,以此換取通商的便利,不光如此,南朝還給了極低的關(guān)稅,運河重又通商,這筆帳算一算,能過個富足年。青櫻不敢再說,只好搖頭,太初卻明白過來,氣得直奔珠鏡殿,果然看見里頭已經(jīng)修整干凈,殿宇之中掛上了素紗,宮人太監(jiān)正將床桌搬進殿內(nèi)。太初一來,人人跪地行禮,她邁上階去,把珠鏡殿內(nèi)外都看過一回,氣得小臉通紅,原來南朝讓利這許多,就是為了塞進個帝姬來!青櫻素玉知道這下闖了大禍,趕緊跪地求她:“公主息怒,這事兒是娘娘安排的。”太初本待砸爛這一屋子的東西,才要伸手又忍耐住了,跟自己人發(fā)不了脾氣,待那帝姬來了,倒要瞧瞧是個什么模樣。她扭身出殿,一路奔下臺階,唬得一眾宮人太監(jiān)跟在她身后跑,青櫻提著裙子,顧不得儀態(tài),一路追一路央告:“公主饒了奴婢們罷。”兩個抱花的太監(jiān)還得防著碰掉了花葉,宮道上就見這些人急三趕四的奔過來,太初一頭鉆進了甘露殿,往內(nèi)殿鉆去,等不及宮人替她掀簾,沖得水晶珠簾兒嘩嘩響個不住。沉香幾個原在簾外頭,見太初來了,還待伸手攔她,看她氣動顏色直沖過來,公主兩個字才剛出口,她人就已經(jīng)沖了簾幕,沉香和落瓊兩個互望一眼,陛下可在里頭呢,這可怎么好,總不能再沖進去一個人,把公主給拉出來。太初怒氣沖沖,站進簾里還沒站穩(wěn)就大叫一聲:“娘!”衛(wèi)善聽見動見,趕緊從秦昭懷里坐起來,伸手把秦昭推得遠些,面頰微微發(fā)紅,知道這是太初一味沖進來,沉香幾個攔不住她,到底尷尬,沉了臉色道:“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還毛毛燥燥的?”太初怔在原地,眨眨眼兒,猛然瞧見爹娘挨得這樣近,人是推開了,可手還攥在一處,父親待她一向是最溫和不過的,這會兒卻以手作拳頭放到口邊干咳一聲,這才又肅然了臉然問她道:“甚事叫你慌慌張張的?”太初眼睛轉(zhuǎn)得極快,立時住了口:“我在漱玉軒前給娘親挑了兩盆花。”說著急往簾外頭,“趕緊將花抱進來。”小太監(jiān)喘個不住,沉香眼兒一掃,自有宮人抱進來,一盆金紅一盆銀白,擺到床桌上,供衛(wèi)善賞玩,衛(wèi)善心知女兒這么怒沖沖的進來,必有話說,替她遮掩:“怎么才騎了馬就過來,趕緊去擦擦臉換一身衣裳,過來吃點心。”一面這么說著,一面不動聲色的理一理裙擺,她半幅裙子都還在秦昭的腿上,誰知秦昭一把按住,一本正經(jīng)的女兒道:“去罷。”太初應(yīng)得一聲是,垂下頭老老實實的退下去。沉香幾個沒一個敢進去,里頭不叫,她們便守著簾子不動彈。衛(wèi)善松一口氣歪在引枕上,想到差點兒叫女兒看見,面上泛出桃花色來,秦昭的臉色要難看得多,所幸還有條裙子能蓋在腿上遮掩。衛(wèi)善面頰一偏,看他也是松一口氣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伸手撫他的背脊安撫他,待秦昭臉色好轉(zhuǎn)了,這才喚了一聲:“去問問青櫻,公主這是怎么了?”太初磨磨蹭蹭換過衣衫,束起來的長發(fā)挽了烏溜溜的雙丫髻,插了一對金翅蝶,對著鏡子,滿面冰霜,長眉一蹙,很有秦昭發(fā)怒的模樣。素玉柔聲勸她道:“公主可別這么大的脾氣了,依奴婢看,南朝帝姬來與不來是一樣的,娘娘明察秋毫,她一遠來的帝姬……”“不許在公主面前說這些混帳話。”青櫻捧了水盆來,跪在太初跟前替她洗臉洗手,抹上紅玉香膏,對太初道:“平素不敢跟公主說這些,可娘娘心里自有一桿尺,宮內(nèi)宮外,哪有娘娘說了不算的?”太初從鼻子里頭“哼”出一聲來:“她來了,要是乖乖呆在殿里便罷,要是敢弄鬼,我替母后發(fā)落她。”☆、第381章承燁嘉合帝姬要進宮來,這是必然的事了。太初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要發(fā)作,誰也不告訴。弟弟才將將能說兩句囫圇話,她又沒有別的姐妹,和如意向來都不親近,就算對如意說了,她也沒別的辦法,說不準還要勸她別去管長輩的事。衛(wèi)善把青櫻叫到跟前,問她:“公主這是怎么了?可是和人起了什么紛爭?”心里還猜測著怕是在花園里碰到了如意,這兩個一向不對付,衛(wèi)善也不橫加干涉,這兩個都是倔強的性子,一個像正元帝,一個像秦昭,自己出了面更難調(diào)和,倒不如讓她們自己好。誰知越是大起來,這兩個越是會人前做戲,當著長輩的面自然是友愛孝悌的,轉(zhuǎn)過臉去根本就不親近,就連跑馬也都錯開時辰,衛(wèi)善再想干涉,秦昭卻不愿意委屈了女兒。如意年紀雖不比太初大上幾歲,可輩份卻是長輩,她必不會放下身段去迎合太初,衛(wèi)善也不愿意她這么做,可要讓寶貝心肝似的太初去討好如意,秦昭心里豈是滋味。“母親待你我恩深義重,咱們待她好就是,她一年年的長大,你我都替她留意駙馬,叫她順遂一輩子,再恩及子孫,便是把能做的都做了。”秦昭心中對衛(wèi)敬容的感念不會比衛(wèi)善少,如意獨居一宮,吃穿用度,比公主的規(guī)格還更高些,走的親王的例,待她年長些,還要給予封地食邑,再挑一個和她心意的駙馬,日子怎么過,還得看她自己。青櫻已經(jīng)想到皇后娘娘要問,誰知連陛下也在,頭都不敢抬起來:“公主殿下,在漱玉軒前挑花的時候,瞧見鏡珠殿里宮人太監(jiān)正在收拾殿宇。”秦昭手里握著杯子,頗有些尷尬,這話卻要怎么跟太初解釋才好,衛(wèi)善忍耐笑意,打發(fā)青櫻出去:“這事兒我會跟她說,你們勸著些公主,別叫她出亂子。”等簾子一放下來,水晶珠簾幾聲輕響,衛(wèi)善才側(cè)著臉兒,戲謔地挑挑眉頭,睨了秦昭一眼:“我替二哥分憂,二哥給我什么好處?”秦昭那股子火性還沒完全下去,叫她看上一眼,心里便又熱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掌中摩挲兩下,盯著她因為騎馬柔軟有勁的腰身:“咱們再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