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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宗義,有他幫襯,確是省事不少,她才剛說一句,章宗義便把按件算錢,以衣換布和棉花的事宜全提了出來。想是肚里已經打過腹稿了,衛善還沒想到的細處,他想了個七七八八,還賠笑道:“防著里頭有偷布偷棉的,王妃給她們活路,這些事也得先計較好了,往后才有法可依,免得給王妃添惡名。”衛善聽了也覺有理,先點頭贊同,又擺一擺手:“此須小節不必理會,先將大事辦了再說。”當務之急是冬衣,若有偷工減料的,只要抓著一次,就再不許接這活計。章宗義應得一聲,將這事記下,復又稟報道:“官衙中總有人進進出出辦事,真種上菜蔬也不好看,就在后頭開了塊地,土都已經翻過了,菜籽也都種下了,有專人守著,王妃不必擔心。”章宗義尋了個由頭把菜地放到衙門后頭去,王妃的法子倒是想得好,可她哪里知道種菜是個什么味兒,她長到這么大,怕連皇莊都不曾去過,就算親耕親蠶,那些東西也是洗得干干凈凈,擺得漂漂亮亮,當真看見挑了糞澆菜也太不雅相。衛善抬眼看了章宗義一眼,這會兒才明白過來,笑一笑,也不說自己沒想到,只對章宗義連連點頭,道:“章親事事事仔細,這便很好。”章宗義深知衛善在秦昭心中的份量,她夸上一句,比別人說上百句都更有用,哪里敢不精心,在她面前尤其要顯得自己能干,連稱不敢,等回到城中,又將今日的事一件件報給秦昭。秦昭聽見衛善夸他仔細,頷首道:“你辦得好,事事須得想在王妃前頭,叫她不要cao勞,城中大夫里頭若有擅長調理身子的,派一個去給王妃摸摸脈,我看她這兩日脾胃不適。”頭回用飯還不知道,待見她把饅頭泡在湯里,才想到怕是這一路行軍她脾胃不適,還得找大夫看看,往后吃軟食調養回來。章宗義連連應是,便是慶州沒有這樣的大夫,秦昭開了口,他也必得辦到,連秦昭未曾吩咐的也先辦了,派人尋摸了個做南食的師傅,在官衙中專給王爺王妃做飯菜。出了門便去清點布鋪棉花鋪子的存貨,慶州城中還存得有多少布多少棉,按市價折算收取,滿城打鑼將肯來做冬衣的婦人們聚集在大覺寺中,把自己妻子派去當監工。他一直沒找著機會讓妻子來拜見衛善,也投到衛善身邊當個跑腿管事的,這下可尋著了機會,章娘子本就是個爽利婦人,這事兒交給她,辦得有條有理,見了衛善便將寺中有多少人做冬衣,一日能做出幾件,報給她聽。衛善也還記得她,一面聽她說,一面在紙上記下,手快的婦人能做一件冬衣,算一算布匹棉花半個月后就不夠用了,按進度到落雪之前,城中一半人都還沒有冬衣。章娘子看在眼里,她也不識得字,記帳都是記在心里的,當面報數,回去便把小兒子帶在身邊,讓小兒子記下來,隔兩日往衛善身邊送帳目,衛善見這孩子字寫得干凈仔細,倒像他爹,便許他到官衙里來,幫書吏整理毀損的卷宗。衛善寫信到晉州,一封給徐太姬,一封給碧微,問孩子們如何,如意可好些了,跟著便將冬衣的事交給了碧微,晉州參軍的男丁極多,軍眷都能發動起來做冬衣。這事自有人督辦,讓碧微一并跟著,是想叫她多出出門,別成日悶在王府中,也帶著如意一道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心境會開闊得多。她才剛落筆,青霜閃身進屋來,欲言又止,衛善落筆不停,余光掃了她一眼,難得她身邊最不會扭捏的人倒扭捏起來了。衛善嘴角一勾笑了起來,這些日子青霜成天跟著小唐進進出出,她有許多事不通,小唐卻是個鬼精靈,肯帶著她跑進跑出,動的什么心思,人人都知道。只有青霜自己,懵懵懂懂的,一味好玩,她年紀不小,小唐看著跳脫,實是個靠得住的人,若真有喜訊,倒能替他們辦場喜事,熱熱鬧鬧。衛善還當青霜要說些什么,忍住笑意道:“說罷,你這肚里能藏什么心事?”青霜眨眨眼兒,她還當衛善已經知道了:“原來公主都知道了,袁含之休了妻。”☆、第361章取舍衛善只當是小唐青霜兩個好事將近,青霜跟在她身邊這許多年,從來也沒這么扭捏過,心中還一時感慨,這些年不得安定,身邊的丫頭一個個都到了年紀,也該替她們打算打算,青霜若是點了頭,便把上官娘子接來,替他們熱熱鬧鬧辦場喜事。連要置辦什么嫁妝都已經在心里列出兩條,聽見這句,一時怔住了,沾墨狼毫頓在紙上,宣紙立時氳開個大墨團,衛善收了笑意,把筆擱到筆架上,問道:“你是聽誰說的?”青霜低下頭去,她自然是聽小唐說的,小唐肚子里頭也不知幾百個心眼子,對青霜卻沒有隱瞞的心思,張嘴便說漏了,說完便心中懊悔,生怕她告訴衛善,哄她道:“這事兒連王爺都還沒說呢,你也得瞞著,別叫王妃心里頭不痛快。”青霜當時是點頭答應了,一轉頭便覺著還是不能瞞著衛善,她這些年跟著沉香,早就事事以衛善為先,可除了忠心之外,也學了一點人情世故。魏人秀原來和衛善走動得多,兩人很是親近,閨中互贈愛物是常有的事,連青霜都跟著衛善跑過幾次魏寬,魏寬做的事,算不到他女兒頭上去,魏人秀被休了,衛善知道心里也不知作何想。“昨兒聽小唐說的。”青霜嚅嚅,腳尖磨著青磚地蹭到衛善的身邊,小心翼翼覷著衛善的臉色:“聽說是袁家與魏家義絕。”袁慕之袁含之兄弟兩,將父親的靈柩扶回家鄉,青牛峰下都要替袁禮賢立碑,老家龍門山自然早早就替他修起了大屋,連他原來講書的那間草堂,也又重新修繕,還派了族人千里迢迢上京城去,求袁禮賢提字。袁禮賢連門生故舊都不肯輕易給一個字,這塊草堂上摘下來的匾額要他提字,也是一樣不肯,袁氏族人只得將這塊無字匾帶了回去,也不知如何傳說,竟把這事傳得神乎其神,說無字便是袁相提的字,掛到了草堂正中,從袁禮賢的詩集里擷取一個名字,叫作“天心堂”。袁禮賢從沒有回去過,等兩個兒子回到家鄉,才見到這間草堂,兩人還是日夜讀書,家產歸還之后,置下些田地,由母親謝氏打理。袁慕之已然厭政,他在獄中身上眼看著父親身上被澆了這許多臟水,能夠回到鄉間,每日晨起教童子讀書寫字,鄉間耕讀,雖不比過去門前車馬似流水,倒也安得其樂。袁含之卻還有一腔雄心壯志,雖受挫敗,也未曾消磨志向,他時刻關心朝中局勢,經得事多了,倒不似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