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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字還是落在了姓林的身上。兩個兒子譬如他的左膀右臂,缺了哪個都不成,魏寬登基未滿十日,各州烽火未熄,他便先下了令,用衛善換取兒子魏人驕。魏人杰自薦押送衛善,他怕途中生變,可他這話一出,父母嫂嫂都盯住了他,賀氏再不能忍:“只怕小叔跟著,途中才不太平。”魏夫人雖覺得這話太重,卻大有道理,就怕小兒子癡心不改,大兒子豈不糟糕:“你不能去,便為著你哥哥,也得妥當看住她,不會叫她少了一根頭發絲。”秦昭顯然在京城中還有眼線,只字不提衛敬容,便是已經知道衛敬容身死,說不準還知道魏人杰動過要帶衛善回府的心思,他還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激怒了秦昭如何是好?魏人杰面上應了,到了衛善離京的那日,宮中便不見他的蹤影,魏夫人氣得變色,又不住口的寬慰兒媳婦:“你放心,他大哥的命比女人重要。”賀氏早防著魏人杰唱這一出,派丈夫的心腹跟著,讓他務必護住衛善,若是對方換回丈夫,便兩邊相安,若是人質有異,便當場刺死衛善,兩邊玉石俱焚。魏人杰一路獨騎跟在車后,唐九青霜一行人暗中跟著,早就發現了他,可他一直都沒有異動,貿然出手又恐怕打草驚蝦,攏了兩邊互換人質的大事,便一直隱忍不發。魏人杰也知道一路都有人跟著車,吃不準來路如何,生怕他們是來劫走衛善的,兩邊一打照面,認出竟是青霜,便繼續不遠不近的跟著馬車。先是車馬,再換舟船,魏人杰一路跟隨,到得后來前頭人早已經知曉魏人杰跟著,防著晉王的人搶奪人質,卻不能當真趕魏人杰走,干脆默認他這么遠遠跟著。行到半途已是陽春三月,沿途木棉盛放,朱樹如血,不時能見著殘壁斷墻,兩邊征戰時退時進,雖是三月卻無人耕種,活下來的都四處逃難。衛善親眼見了戰火,途中又不斷有逃難的百姓,先還成群結隊坐車騎驢,跟著便是些孤兒寡母,赤腳踩在泥地里,一路往前一個州府逃去,正元帝在朝時十幾年的心血毀于旦夕。這一小隊兵丁護衛生怕有人劫走人質,將討吃食的難民也當作細作看待,他們本就身穿鎧甲手握長劍,若非餓急了,絕不敢來搶他們的糧食,卻依舊遇上了三四波難民。好容易到達濉州前線,兩邊暫時鳴金收兵,各派十人守護人質到陣中作替換,衛善抬頭看見對面舉著“業”字“秦”字的大旗過來。魏人驕披頭散發,腳帶鐐銬,被人抬在藤架子上抬過來,若非受了重傷,他也不會被生擒,副將將他扶起,看他身上用過醫藥,側目望了衛善一眼。只這一眼小隊之中便有四五人對他刀劍相向,兩個兵丁搶上前去,將衛善護住,魏人杰手中劍尖一動,又頹然垂下。他一把扔掉鐵劍,將哥哥負在背上,最后看了衛善一眼,見她目不轉晴盯著不遠處的城樓,黯然轉身回去。☆、第354章烽火(捉)濉州是秦昭的地盤,城樓上高豎著“晉”字大旗,出城迎接衛善的人里就有吳三,他在此地坐鎮,與魏寬的軍隊對壘,一見衛善便抱拳行禮,匆忙忙將她安置在刺史府后院。刺史府中一切齊備,正屋里早就收拾干凈,兩個手腳麻利的丫頭給衛善換衣擦臉,扶她躺到床上,召進大夫來替她摸脈。衛善并不曾缺衣少食,就是關在大福殿里也有一口熱湯喝,可她人卻一日比一日消瘦,自車中出來,面色青白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吳三每隔兩日便能收到一封秦昭的書信,除了問衛善是否到達濉州,兩邊順利交接之外,便是吩咐細務,百般叮嚀吳三照看好王妃,吳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哪里會辦這些細事,看了信干撓頭皮,只得讓葉凝代勞。大夫摸了脈,開出調養的藥方,葉凝接過方子細看,藥方倒是中正平和,并沒有藥性猛烈的藥材,點一點頭交給丫環,丫環這才跟著下去抓藥,葉凝掀開床帳,伸手撫過衛善額頭。葉凝知道衛善這些日子在路上必然未曾放心歇休過,進了刺史府還不能安然,便點起一支安神香,又沏了安神茶來讓她飲下,蓋上軟被墊上高枕,衛善人已經倦極了,強撐著睡眼:“保兒太初呢?昰兒如意何在?”葉凝替她掖一掖被角,緩緩告訴她:“你不必擔心,幾個孩子都送到晉地去了,你叔叔看著他們呢。”說著用手掌合上她的眼睛,搭在她眼上不許睜開:“你只管飽睡,待睡醒了,我再告訴你詳情。”拿下了魏人驕,晉地與業州相聯,便是大本營,何況又小叔叔在,衛善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眼睛一闔便沉入黑甜睡鄉。她人早已經到了極限,一路上未曾有半夜能夠安眠,到得此時再也忍耐不住,這一睡就睡足了一日一夜。等衛善醒轉來,葉凝就坐在她身邊,看她醒了,讓丫環調了蜜水送上來,衛善一口飲盡,葉凝親手熬了胭脂粥:“大夫說了,你這些日子損耗得厲害,得好好調養身子才好。”濉州是商業要道,魏人驕雖在晉地起兵應和,卻沒成大器,晉地很快便恢復秩序,這些年積蓄的糧草兵甲都派上了用場。衛善捧著碗,一面吃一面聽葉凝對她細說詳情,王七一路護送著幾個孩子欲逃到晉地,魏寬挾天子奪帝位的事沿途流傳,各地起兵勤王。說是勤王,可永平帝就是個黃口小兒,落在魏寬的手里雖不死,也已經沒了用處,倒是秦昰,是先帝皇后獨子,親封的雍王,雖則皇諸之爭敗給了皇太孫,如今正可趁此時機豎起一桿大旗來,往后平定叛亂也算擁立有功。秦昰秦晏都在隊中,論年紀半大不小,一路之上不住有人打他們的主意,用各樣言辭勸他們自立,各州的兵馬都是大業的,擁戴一個皇子來,說不準便能和晉王平分秋色。葉凝一面說,一面給衛善一小碟櫻桃:“這東西性溫,可也不能多吃。”看她含了一個在嘴里,面上憂色難止,勸她道:“也這是尋常,先生說這與當年沒甚分別。”所有人都想要從勤王這件事中,獲得最大的利益,晉王跟前已經插不進去,不如再擁戴一個。衛善吐了櫻桃核,汁漿染在唇上,倒顯得她氣色好了許多,可她面上憂色依舊,聽完葉凝的話問道:“那么林先生是如何看待的?”衛善被賀氏當作救命稻草一般,恨不得將她系在腰上,輪換心腹日夜監守,仿佛一眨眼衛善便能插翅而逃。衛善被她緊緊看住,綠歌也無處打聽消息,她只知魏人驕在晉地被俘,秦昭拿他來跟魏寬談條件換人質,其余一概不知曉。到了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