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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給太醫,問道:“可有麻沸散?”太醫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敢伸手去接,只是連連點頭,開了箱子取出一個瓷瓶來:“用酒送服,行效更快。”衛善將那付明珠塞進他的藥箱,讓宮人去討些酒來,宮人哪里還有這個膽子,連聲對衛善討饒:“公主發發慈悲,咱們好容易才活下來。”衛善看她們衣衫不整的模樣,只怕與當年賀明達燒宮也沒甚分別,走到門前對魏人杰道:“太醫開了藥,要用酒送服。”“我立時叫人去取。”魏人杰看她還是一身污衣,眉頭死緊,轉身吩咐人尋些干凈衣衫來。蠶宮令丞竟還活著,他一微末小官也談不上盡忠,立即聽命魏人杰,讓他取酒來,他便取了一壺梨花白。這是春日里宮中常備的酒,滋味清淡,確是衛敬容愛飲的,衛善接過酒壺轉身回去。副將的目光往衛善身上一觸,倒能明白魏王為何要下密令,看一眼魏人杰,想催他回宮,又不欲在此時得罪他。魏人驕在晉地,能不能活著殺回來還不能知,如若不能魏寬就只有魏人杰這一個兒子,說不準這晉王妃就要變成太子妃。衛善捧酒回到殿中,宮人替衛敬容擦去面上血污,后殿本就是親蠶典禮休憩之所,兵丁還不及掠劫此處,倒有些干凈的食水衣衫可食用替換。衛善接過巾帕,替姑姑擦拭面頰,又讓宮人尋出妝奩牙梳來,好替她理一理散發,衛敬容悠悠醒轉,略微一動便胸口劇痛,抬眼看見衛善,欲喚一聲善兒,張口卻吐出血沫來。衛善將麻沸散調在酒中,喂她飲下,強忍悲痛擠出笑意來哄騙她:“姑姑稍安,等回了宮城太醫就能替你診治。”衛敬容不忍拂了她的意,忍著痛楚飲盡,看她面上血跡早已凝固,想替她擦拭,可卻無力抬起手來,衛善察覺她指尖微動,立即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輕道:“昰兒如意已到雍州,姑姑不必擔心。”衛敬容聽見這句眼中浮現笑意,身上的痛楚都鈍了許多,可她依舊無力說話,只能松松握住衛善的手,目光微濕的望著她,沒有看見衛善逃出去,縱是死了也難心安。衛善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對宮人道:“把窗戶打開。”二月桃梨初綻,蠶宮是只有此時才有人來的,是以遍植桃梨,讓貴人們能賞此美景,正是花季,推開窗便見滿目紅白,輕風微雨夾著桃梨香氣拂面而來。殿中無人說話,過得須臾衛善低頭,就見姑姑已然闔上雙眼,方才是痛得暈迷過去,如今才是安眠。副將眼見魏人杰望著窗戶不發令,提氣上前又催促一聲:“魏王還在宮城等待將軍。”都已經謀反,不能再用正元帝給的尊封,可又未行登機大典,只得囫圇稱呼,不等他再催第三次,衛善從殿中出來,對魏人杰道:“姑姑睡了,啟程罷。”魏人杰聞言默然,可他已經將人攔下,此時后悔已經晚了,在蠶宮中尋出一輛干凈馬車,著人將衛敬容抬到車上,連姜碧微一并押至宮城。京城四面城門早已大開,朱雀街上空無一人,各坊之間的柵欄緊閉,整個城就只能聽見兵甲聲。車轍碾過路面,每扇窗戶后頭卻有人窺探,只是無人敢出聲。從早至午,城中不肯降了魏寬的官員都被拉到菜市口去,離得近了便能聞得到陣陣血腥,黃泥被血水浸成了紅泥。這不是京城頭一回經亂了,距上一回也沒有多久遠,總比兵丁殺進城里來要好,城中百姓緊閉門戶,等有人在街頭敲鑼宣告新帝登基,那這一場亂象就結束了,商鋪又能再開門迎客。衛敬容被抬進了甘露殿,衛善也一并被軟禁在甘露殿里,從始至終衛善都沒有見到魏寬,魏人杰一直行到將她們押到殿門前。他時隔六年再現人間,原來的同袍都為了大業戰死,而他卻反了大業,手上無有一兵一卒,無人聽他號令,只得自己守在殿門前,他怕自己一轉身,就會有人對衛善不利。甘露殿中還有留守的宮人在,一看見衛善便撲到她的腳下,衛善指使宮奴宮人抬衛敬容進殿去,屋里還像她們走時那樣燒著地龍,熏著檀香。宮人們又有了主心骨,不論外頭如何烽火,還沒燒到甘露殿中來,抖抖索索說著城中事,太皇太后一出京城城門,宮城四面的角樓就被拿下,大半護衛都跟著新帝出城親耕,魏寬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得了宮城了。宮人太監四處逃散,小宮人磕磕巴巴道:“各殿的女眷都被關到大福殿去了。”到不似蠶宮里那樣生出亂象來。衛善陪在姑姑身邊,摸著她的手越來越涼,耳中聽了,卻無話說。反是碧微,一路失魂落魄,到此時竟回過神來問道:“太后呢?”承吉未死,被忠臣勇士簇擁逃到長清宮中去,那么魏寬就能拿她來談條件。小宮人搖一搖頭:“不知太后身在何處。”衛善就在此時踢了鞋子,鉆進軟被,抱住了姑姑,她身上越來越涼了,軟被炭火都不能讓她更暖和些,伸手搓著姑姑的指尖,想渡些熱氣給她。衛善就在此時踢了鞋子,鉆進軟被,抱住了姑姑,她身上越來越涼了,軟被炭火都不能讓她更暖和些,伸手搓著姑姑的指尖,想渡些熱氣給她,對宮人道:“再添些炭來,把屋子燒得熱些。”衛敬容沉沉睡去,這一覺沒有再醒來,直至第二日天明,衛善才又喚宮人進內殿,對她們道:“太皇太后薨逝,著人來辦喪儀罷。”☆、第348章求生衛敬容是不能以大業太皇太后的名義下葬的,掘人山陵的事正元帝曾經做過,魏寬縱然此時還顧念這最后一點舊情,不動正元帝的陵墓,也絕不會再讓衛敬容以太皇太后的尊號下葬。衛善這么說只是想見一見魏寬,請求他能夠給一塊清凈地方,好讓姑姑落葬,就算承吉有對不住他,衛敬容不論是在青州還是在京城,當皇后還是當太皇太后,都沒有半點對不起魏家的地方。信報傳出去片刻,宮人便抖著身子進來稟報:“魏將軍……魏將軍在殿外……想要求見公主。”這話連宮人都說不出口來,衛善已是階下囚,魏人杰卻還放低了身段求見她。魏人杰一整日都未離開甘露殿宮門,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父親幾番召見,他都沒離開半步,既是逃避紫宸殿中的政事,也是對衛敬容心懷愧疚。他還記得在青州的時候,每回跟著父親去的王府拜見正元帝,都會有香噴噴的點心果子送出來,那是太皇太后特意替他預備的,這些年四時節禮從未少過,兩家雖沒有多少交情,可也從來不曾交惡。聽見宮人的腳步聲,魏人杰就知道衛敬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