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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報,說齊王府派人送賀禮來了。曾文涉手里托茶壺,知道秦昱這是著急了,揮手著人看茶上點心,自個兒依舊看著池中游魚,也論輪到秦昱坐坐冷板凳,著著急了。秦昱聽管事說根本沒見著曾文涉,氣得摔了手中茶盞,宋良娣知道他心緒不佳,趕緊讓兒子縮回屋中讀書,承慶本欲背書給父親聽,又被人牽了回去,再寫三張大字。隔得片刻便聽說王爺命人開了庫房,從里頭挑出先王妃的妝奩來,楊寶盈一死,秦昱立即便把她的屋子收拾出來,東西統統扔進庫房,半點兒也不留戀。楊寶盈是怎么死的,府中這些姬妾人人心中有數,夫妻兩個時常關起門來說私房話,突然便傳言王妃給太孫下毒,瞞得過旁人,又怎么瞞得過兩人手底下討生活的姬妾,原本你爭我斗,突然之間聽說主母死了,個個噤若寒蟬。王爺對一道長大的表妹都能如此,何況是她們這些選上來的人,原來眉高眼低成日紛爭不休,剎時間后院便安寧起來,誰也不敢挑事出頭。宋良娣使人給小禧子一對兒金牌,打聽秦昱開了楊寶盈的妝奩,從里頭挑出一對兒朝陽累絲金鳳冠兒,摳出上頭十五六顆燒紅寶石來,裝進嵌鏍貼貝的錦盒之中,又挑出一對嵌寶金手鐲,也一并盛在盒中,揣在懷里進了宮。秦昱直往蓬萊殿去,將這錦盒呈上:“聞說嫂嫂娘家的堂妹要與曾大人的兒子結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這對鐲子正合新婦戴。”說著打開那只錦盒,陽光一照,滿室都是寶石的光輝。秦昱從未曾疑心過楊寶盈是不是楊夫人的親生女,便是因著楊寶盈的這份妝奩實在太厚,若非親生哪里舍得辦這樣的嫁妝。楊家不比衛家占據業州財力雄厚,卻也是兵禍之中四處搜刮了許多物好物件的,譬如那頂朝陽累絲鳳冠,便是前朝王府中搜撿得來的。甄氏一看便道:“這也太貴重了些,怎么能當三弟這樣大的禮。”她自進宮,便沒受過虧待,四時衣裳金銀首飾,都是撿上好的給她,眼前也算見過好東西,這樣成色的寶石實在難得。曾甄兩家才剛過定,她這里的衣料金玉也還沒賞下去,宮中人都未送東西來,秦昱倒跑在前面,送的東西又如此貴重,叫她心中一暖。秦昱笑一聲,看她還未明白,指尖點一點寶石:“這對鐲子是前朝舊物,宮廷匠人御造的,至于這一匣子寶石,是我特意搜尋了來孝敬嫂嫂的。”他把這盒子往甄氏面前一推,目光在甄氏臉上慢悠悠打了一個轉兒,眼角露出笑意來:“我想著嫂嫂拿它嵌了頭面,定然好”自覺失言,頓得一頓,這才又道:“正合身份。”甄氏聞言一怔,耳朵都跟著燙起來,正巧宮人送了茶果點心上來,龍鳳描金攢盒里盛了杏仁佛手酥,秦昱一見便笑:“難為嫂嫂記著我愛吃這個。”這是甄氏自己愛吃的,秦昱回回來,回回都有這個點心,看個兩三回,怎么能不知道,只說成是自己愛的,伸手捏了一塊送進嘴里,把那一盒子五塊酥糕俱都吃干凈了,見甄氏還不說不動,著意沖她多笑幾下,溫言道:“嫂嫂若有什么難處,不能對別人說的,只管告訴我,我替你辦。”甄氏禁不住心口咚咚直跳,秦昱這目光,她曾見過,在秦顯的臉上看過,在秦昭的臉上也看過,一個看的是姜碧微,一個看的是衛善。輪著她自己了,只覺得耳熱心跳,手腳發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秦昱知道她沒經過這些,越是不曾經過越是容易勾動心神,軟言溫語事事照拂,告訴她道:“讓奉恩公夫人領著孫女進宮走動,見見姑姑也是常事,永公公主不也是常年住在宮的?太皇太后也不能說什么,嫂嫂不必如此小心,何況又不是立時就給承吉訂下妃位來,讓他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往后情誼自然不同。”他說每一句都是尋常話,可那目光緊緊追著她的臉,看她吃點心也笑,看她喝茶也笑,身子微傾,不錯眼的盯著她,添茶動水也不用宮人動手,要說他逾矩,又確是規規矩矩,可眉眼言語,又處處動人心神。秦昱告辭出去,一步三回頭,他本就生得俊秀,披上烏云豹斗篷,行在雪地里,引得宮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甄氏坐在窗邊,偶一抬眼,就見他轉身回望,驚得她心口跳個不住。她一向拿秦昱當小叔子看待,入宮多年從未有旁的心思,眼見秦顯與旁人情深意重,也從來只嘆自己命苦,心里偶爾也會想若是當年不曾進宮,嫁個殷實人家,與丈夫豈不是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如今雖身在高位,卻沒過一天舒心日子,突然驚覺秦昱對她有旁的心思,先是深覺羞愧,跟著又恍然了悟,怪不得他事事都肯幫襯自己,原來是有這樣的心思,心底說不出是酸是甜。宮人將錦盒呈給她,她指尖碰一碰寶石,那火色仿佛燙著了指尖,趕緊縮回來,正色道:“把東西收起來,下回齊王再來,便不要引他進來了,哪能回回都收他這樣重的禮。”若能斷了他的念頭也好,叫他再不能生這樣的心。☆、第331章玉璋秦昱隔得兩日帶著一只木馬又進宮來,承吉最愛這些玩具,秦昱便著意讓木匠在木馬架子上雕了海水云龍紋,描金上紅漆,還給這木馬配了一付小鞍,也一樣綴珠嵌寶,做得極盡華麗。誰知被甄氏身邊阮尚宮在殿門前攔住了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不叫他進殿去,話也說得生硬:“太后這些日子身上不好,這會兒正在歇息,便不打點精神再見齊王殿下了。”如今朝中哪個不拍甄家的馬屁,雖前有甘露殿,可皇帝長住蓬萊宮中,蓬萊宮里的宮人個個都挺直了腰背,可對秦昱說話這么不客氣,倒還是頭一個。蓬萊殿中的宮人是長久收齊王好處的,殿中二三十個宮人,哪個不知齊王手上撒漫,回回送東西來金銀錁子就由得她們分,不過讓她們在太后面前美言幾句,這些宮人哪一個見了他不是眉開眼笑,說話不客氣的這些,就是該挑出來的刺兒。秦昱動動嘴角,面上卻不惱怒,反而蹙了眉頭,盯著蓬萊殿的殿門憂聲問道:“上回見太后娘娘就見她容色清減,必是為國為君憂心的緣故,可曾宣過太醫?太醫說了什么?”一面問一面嘆息:“盼她保重身子,為國效力還有臣等。”阮尚宮正色回他:“齊王殿下有心,奴婢代太后娘娘謝過,只是近日諸多不便,殿下心意已然領受,便不再勞動殿下來問安了。”蓬萊殿中香風細細錦帳重重,秦昱雖然被拒,卻心中得意,她若是不動意,又怎會拒見他?阮尚宮也不會這么惡聲惡氣,越發著意在她身上花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