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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元帝依舊未有表示,反是衛敬容讓太醫仔細看診,秦昱千恩萬謝,卻不敢吃那太醫開的藥,夜夜夢難醒,恨不得點著蠟燭睜眼到天明。他越是如此,宮中的太醫越是走動的勤快,看他癥狀一日更比一日要重,替他開了安神湯藥量便更重,偏偏秦昱并不感喝。楊夫人在別人眼中的耳語,聽在他耳朵里像是炸雷,他知道生母是楊家買去的玩物,認下兄妹不過為了在正元帝面前賣好,這么個千嬌百媚的meimei,送給他當妾。他對母親痛下殺手,也是因為楊云翹把實話都告訴了他,她是江南一采菱女,因生得美貌,被父母賣給牙婆,轉了幾道手,才賣進了楊家。自己的母親本來不過是侍候楊云越的一個侍女而已。秦昱心中自己不如秦顯的只是排位,他不過是早生了幾年,余下哪點也不比自己更強,當日那些話也似炸雷一般響在耳邊,可到底他還有出身。秦顯若不是告著衛家,不過一村婦的兒子,陳家這許多年一個能提起來的人都沒有,若不是占著嫡長,他也就是一個空有蠻力的武夫。誰知自己的出身還遠不及他,不僅不及秦顯,比秦昭這樣的低賤出身也強不了多少,接著他又得知自己根本不是正元帝親生的兒子。秦昱是真病,楊寶盈也是真病,她迷迷糊糊間仿佛還能聽見母親的聲音,夢里哭嚎起來,緊緊攥著身上錦緞,十指用力,玉管似的指甲根根斷裂。父親母親哥哥全都死了,再無人能替她撐腰,若是跟著秦昱去了封地,哪里還有她的活路呢?便是此時秦昱過來看她,自己也是一付病體,臉色煞白仿佛幽冥新鬼,裹著厚厚黑狐皮毛斗篷,臉是白的,眼中卻泛著血絲,坐在她的床邊,只是看著她,卻久久都不說話。楊寶盈被他盯住,一動都不敢動,秦昱的手伸出來,按在她的脖子上,指尖帶著寒意,一下一下刮在她的頸項上,楊寶盈想喊卻沒有聲音,她徒勞的張開嘴,秦昱卻突然松開了她,跟著便離開了她的屋子齊王夫妻急病,晉王夫妻也在宮中養病,比起外頭一天寒霜,仙居殿中卻不風寒所侵,殿中臘梅插瓶,水仙盛開,滿殿都是清香氣。宮中出了這么多事,一場雪便落得干干凈凈,京城這兩日雪下得又密又厚,司農寺上表慶賀,明歲必是豐年。兩人都知雖此時平安,正元帝卻總要秋后算帳,他只是終于明白自己眼中,那個只會拍馬奉承的兒子是敢下手能下手的,便不得不為了承吉多加防范。到了元月十五元宵團圓宴,甘露殿中擺了小宴,在座只有幾位妃嬪,正元帝舉杯祝禱,先敬皇后,飲得一杯道:“皇后還是太仁慈和藹了,宮妃們私藏禁藥,便是因著皇后從來一片慈心的緣故。”他在宴上發難,衛敬容眉心一蹙,就見正元帝笑了一聲:“后宮亂象,皇后既然心慈無法管束,不如就讓徐淑妃代為襄理。”“請問陛下,宮中有何亂象?”衛敬容盞中還有半杯酒,眼睛盯著正元帝的臉。正元帝愛憐似的嘆息一聲:“你太心慈了,這些事就是放到你眼皮底下,你也瞧不見。”說著把在座的人都看過一回:“皇后既然不信,便叫人好好搜撿。”喬昭儀一聽要搜宮室,立時滿面煞白,符昭容坐在她身邊,緊緊攥住了她的手。作者有話要說: 嗯……快發完了謝謝地雷票小天使☆、第290章同心(此章百合)仙居殿中設了宴度,甘露殿中的小宴,秦昭稱病推脫未去,正元帝此時也不想瞧見他們,衛善就讓小廚房里自己做菜,人人做一道拿手的菜肴,點上花燈,堆上花樹,在仙居殿中過上元節。太初知道爹爹生病,每天都乖乖爬到床上,伸手握住秦昭的手掌,給他背自己新學的詩,心里雖然想出去玩,可卻知道忍耐,半步也不邁出院門去。今兒廊下院中樹上處處掛著燈籠,沉香小福子幾個又點起煙火來,雖是小小一捧,卻也熱鬧,太初拍著巴掌在廊下來回跑動,嘴里脆生生叫著爹娘。仙居殿地勢高,立在廊中便能瞧見各殿殿檐與來往宮道,衛善給秦昭妥了一盅甜湯水,正要招呼太初也來喝一碗,就聽見太初不叫了,伸頭看出去,太初正踮了腳,眼睛盯著外頭的宮道。衛善出殿門要把她抱起來,抬頭一看,宮道上有一行人提著燈籠,黑夜之中蜿蜒而來。甘露殿中正在飲宴,這一隊人散往各殿去,衛善立時知道出事了,取了個食盒,盛了十幾樣小菜,又添上一壺竹葉清,一壺梨花白,披上斗篷就要去甘露殿。秦昭也隨她一道出去,被衛善按住:“你別去,陛下要發作,你去了正撞上他的火性。”秦昭反手按在她手上,沉吟道:“偌大的宮廷,總有些東西不太干凈。”正元帝已經久不臨幸后宮了,他自從跟著清虛修道,學什么節欲清心,后宮便似冷宮,除了年節,這些美人采女都見不著他,其中難免會有些不體面的事。衛善點頭道:“我知道,可你不能去,若有什么事,便讓小福子傳話。”說著不再耽擱,急急趕去了甘露殿。出了宓美人的事,正元帝本就不肯輕易揭過,若是再搜出些什么來,這些宮妃美人們,只怕都有一輪罪要遭。小福子沉香幾個護著衛善從她仙居殿出去,幾個人提著燈籠,行過宮道時聽見各殿之中呼呼喝喝,心底一哂,要是秦昱還在宮中,去搜他的宮室,且不知道會搜出些什么來。甘露殿中的小宮妃們個個噤若寒蟬,衛善還未進殿,就聽說正元帝要把宮務交到徐淑妃的手上,怪不得徐淑妃的哥哥升任了。她進得殿中,人人都不敢動,徐淑妃面孔漲得通紅,眼睛不時往衛敬容臉上看去,底下宮妃俱都屏息凝神,衛善提一提手中食盒:“我自作了些小菜,給父親母親送來。”她來了,殿中氣氛一時和緩,衛敬容沖她招招手:“過來坐,前兒才送了元宵來,嫁了人當了娘,倒賢惠起來了。”正元帝眼帶笑意看了衛善一眼:“昭兒的身子可好些了?正是年里,你們倒一個個的病了,趕緊好起來,咱們一處吃鍋子。”小宮妃們更不懂皇帝的意思,他口里沒有一句重話,借著說話還一把攥住了皇后的手,對衛善道:“我說你母親心地太善了,底下人欺瞞她,她也不忍嚴懲,白白叫人哄騙了去。”衛善打開了盒蓋,從里頭拿出花碟來,取過象牙箸,替正元帝挾了一筷子菜,又替衛敬容也挾了一筷,衛敬容抽出手來,拿牙箸吃了兩口,贊了一聲。正元帝這才一并嘗了嘗,正要說話,王忠躬身進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