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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去,午間出去,這會兒宮門都要下鑰了,鼓樓鼓聲一響,坊市間跟著擊鼓,張太醫進去便低了頭,隔著簾子回道:“晉王憂傷肺腑,確是病重,底子雖強健,也不敢用猛藥,還得細細調養。”正元帝聽了點一點頭:“你隔日便去診一回脈,把晉王的身子調理好了。”轉頭便對衛敬容道:“昭兒是個有情義的孩子。”衛敬容扶著他躺下:“我讓善兒回去照看著,你就別想旁的,先安心把自己的身子養好才是。”魏寬的戰報送來,正元帝精神一振,急攻下叛軍,那么就能細問顯兒究竟是如何迷了道路的,說不準真能把人找回來。他心里存了這個想頭,人竟有了精神,把這事告訴妻子,兩人抱著一樣的期望,滿朝上下,相信秦顯還能生還的,就只有皇帝皇后了。魏寬攻進城中也沒能找到自己的兒子,賀明達被捆到堂前,這才道:“你那兒子跟著太子一并進草原去了。”若有真人,誰還會找個假貨,魏寬一聽,良久都不說話,手緊緊攥成拳頭,一拳打在賀明達的身上。去歲天象有異,久久都不下雪,該是冰封的時候,草原上還能看見得綠,雪來的晚,走的也晚,那幾日看著確是天氣晴好,烏羅護部一支騎兵來襲,搶了邊民的糧食牛羊,秦顯領人出城去追。誰知突然之間天色便黑了下來,先是刮風跟著落冰雹,賀明達再去尋時,草原上已經白茫茫的一片,還想著副將也是老手,就算找不到,也能把人給領回來。誰知找了一天還無人回來,賀明達這才慌了,不斷派人去尋,卻都沒有音訊,許多年都不曾下過這樣的雪,連大賀部族都齊往鹽湖城去過冬,怕是看著要下雪,這才遣人來搶些鹽糧。賀明達是秦顯整隊人失蹤之后第十日才報上去,其間還關押了一個想要報信的邊陲小官,自知自己上京絕無生望,挨了魏寬一拳道:“看在多年情份上,替我留一份香火。”魏寬早已經想過小兒子只怕兇多吉少,聽見賀明達這話,半晌沒有言語,賀明達再是被貶也是五品官,在京中不顯,在地方也有權有勢,偶爾還做些鹽鐵生意,日子頗過得去,屋大人多,兒子女兒數一數竟有七八個。大的那幾個,小時候魏寬都抱過,這些孩子叫他大伯,兩個年歲大些的兒子跟父親一同反叛,只有一個幼子,還是孩童,被賀夫人摟在身前護著,魏寬看這一門老少,年輕的妾懸梁自盡,只有發妻領著這個孩子,認作是自己生養的,伏地求生。魏寬叫她一聲弟妹,原來跟魏夫人相親,兩家的夫人這些年來書信未斷,魏夫人作主聘賀夫人長女當大兒媳婦,往后在承襲國公府。魏寬走時一個字也沒往家里送,賀夫人下拜,叫他一聲大哥:“男人辦了糊涂事,受罪的都是女人,我有四個女兒,長女嫁作魏家婦,余下三個各有親事,早早把她們嫁出去,也沒有今天這場禍事了。”魏寬也知道押解犯人總有些腌臜事,男犯挨些鞭子,女犯受的罪不止皮rou傷痛,下了嚴令不許路上有不規矩的,若被覺察,按軍法處置。賀夫人聽了依舊只是落淚,此時保住了,進了京城要么滿門人頭落地,要么就進教坊司去,多活幾日少活幾日也沒甚分別,三個女兒早已經一同自盡,姐妹三人就吊在房梁上,黃泉路上也好作伴。賀夫人領著小兒子出來,跪在魏寬面前,別無所求,只求看在二十年的情份上,能替賀家留下一個男丁。魏寬咬牙,心知以正元帝的脾氣,失了愛子,絕不會給賀家留下一脈香煙,賀夫人磕得頭破血流,那幼童不過五六歲大,以賀明達的年紀得了這個兒子,必是如珠似寶的養在膝下。他看那幼童養得雪白可愛,大眼睛圓溜溜的瞪著,眼底滿是驚恐神色,賀夫人教他叫伯伯,他一聲都不出,只知睜著眼睛盯著魏寬的臉。魏寬闔了闔眼:“答應弟妹就是。”賀夫人等的就是他點頭,垂淚道:“我跟jiejie雖非親生,卻情同姐妹,來世還愿與她義結金蘭。”說著從懷里摸出短刀,一記刺了心口。作者有話要說: 一冷一熱我好像感冒了本來想不雙更了放到明天更新想想已經預告過了還是更新吧明天上午十點的更新,可能會晚,大家可以中午再刷。☆、第182章寶刀衛善隔日便往宮中去,欲在正元帝面前細訴秦昭的病情,方才走到宮道上,林一貫就迎了出來,把魏寬平定反叛,賀明達和他的兒子副將們被押解上京城的事告訴了衛善。林一貫先說了這事跟著又道:“大監差我問一問晉王的身子可要緊。”“告訴大監不必擔心,太醫說要仔細養著,多養些時日才能好。”衛善說著看了一眼林一貫,林一貫接過眼色,把頭一低,伸手虛扶著衛善:“王妃仔細腳下。”衛善傷心難免,城都已經攻下來了,大哥是再無可能生還了,初聞消息時先是驚恐,跟著又是憂心,竟然來不及好好哭上一場,到見了秦昭,定下心來,她才分神去想太子和碧微。林一貫扶著她上階,還未到殿門口,就見太子妃的宮人們立在殿外,衛善輕問:“嫂嫂來了?”這些日子極少看見她,衛敬容讓她就呆在東宮,免去請安。用的借口是她要照顧孩子,實則是不要她近前侍候,甘露殿里一半的地方被正元帝當作議政堂用,如今朝上紛爭最大的就是立誰當太子,行錯一步都難免被正元帝記上一筆,太子妃耳軟心拙,不叫她來,倒也免了些麻煩。甄氏養了云良媛的孩子,云良媛竟生生撐了過來,做完了月子便一直都想把孩子抱回身邊,幾回著宮人到甘露殿來求,正元帝病著,太子生死未定,邊關叛亂未平,朝里朝外亂紛紛的,哪里還能分神來管東宮,叫徐淑妃走了一趟,把這幾個人都敲打一回。跟著十來日宮人太監都不曾回報東宮有什么異動,衛敬容確是無暇顧忌,這個孩子到底前程如何,此時也不是她說了算的,還得看正元帝的心意如何。正元帝認定兒子沒死,這個孩子便不似甄氏幾個想的那么緊要了。林一貫低下頭,嘴上還說著王妃仔細腳下,小心臺階,飛快報了一聲:“姜良娣有孕。”昨日才送來的信報,三月剛到邊關診出來的身孕,這會兒四月,肚里的胎已經坐穩了。衛善搭著林一貫的手指一緊,怪不得甄氏想著要跑甘露殿了,她行到殿門前,臘梅素鵑兩個對她行禮,衛善點一點頭,那天夜里鬧得這樣,姑嫂妯娌是再沒法像原來那樣了,就算衛善能做到,太子妃也是做不到的。進了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