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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字一頓地道,“我最后問你一句話,你是鳳儀皇后的兒子嗎?”“什么意思,”蕭湛想提醒她快些離開,剛抬起眼,表情便凝固了。“她根本不是來帶你離開的,”蕭辰從一樹梅花下踱過來,他甚至悠閑地掐了朵枝頭的紅梅,一邊把玩一邊慢悠悠地走到蕭湛身旁,隨手拋了那朵花,才道,“她問你,是想確認身份,好要了你的性命。”“暗探查了這么久,總算查出來了。她是鳳儀皇后貼身侍女的女兒,先帝一朝臨幸所生,之后被宮女偷偷帶出宮外,而鳳儀皇后的貼身侍女因為不得而知的原因冒犯了皇后,被下令處死了,”蕭辰看向蕭湛,拉過他的手腕,微笑地嘆息道,“湛兒,是你的母后殺了她的母親。”蕭湛后退了半步,他似乎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呆呆地站著。好半晌,蕭湛才鼓起勇氣小心地問雪花:“……你今晚來找我,是想報仇,不是想……”“我母親是冤死的,”雪花胸膛起伏著,她避開蕭湛,怨恨地盯著蕭辰,“根本不是冒犯了先皇后!淑妃當時無法生育,便想把我搶過去,后來沒有得逞……皇后與淑妃狼狽為jian,這才殺人滅口!”蕭湛頭腦里攪成了一鍋粥,他來不及想太多,只難以置信地道:“淑妃……是生了女兒的,她根本沒有必要把你搶過去……可……”蕭湛勉強鎮定下來,又道:“你哥哥呢……你找了他很久,卻不知道他在哪里,以為他已經死了……”他直直地盯著蕭辰,喃喃道,“他其實并沒有死,只是被淑妃搶走了,然后……做了如今的天子……”變故顯然超出了雪花的反應,她驚疑不定:“我哥哥后腰上有一處似血的胎記……”蕭辰始終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他看著瘦弱的女孩子,笑了聲:“是又怎么樣。暗探查到你的行蹤時,我便知道了。秋獵時放過了你,便讓你覺得皇城是那樣好闖的嗎?”“……”接連不斷的震驚讓雪花失去了言語,她無意識地折斷了旁邊的花枝,良久才道,“你真的是哥哥?……我找了你很久,可你……你怎么這個樣子……”雪花與蕭辰再說什么,蕭湛完全沒聽到耳朵里,他只覺得天寒地凍,皇城的冬天云冷樹冷,要把他的骨髓凍裂開來。他唯一寄與希望,陪伴他心底最后一塊安寧的人,原來是來送他上死路的。而先前無法理解的折磨,好像也都可以解釋了。蕭辰跟他,本來是有至親之仇的啊。他在風里發抖,匆忙地看到蕭辰還拉著他的手。“為什么要這樣……”蕭湛眼神渙散地重復著,拼命要甩開蕭辰的手,“你想報仇……千刀萬剮的凌遲都不能讓你解恨嗎?”第三十九章蕭湛一時的力氣大得不可思議,竟然把蕭辰推開,自己踉蹌著退了好幾步。他身后是持著長槍的禁衛軍,槍尖在蕭辰眼中映出一點耀眼的星芒。“湛兒!”蕭辰睜大眼睛,幾乎是撲了上去。禁衛軍從未見過他們的年輕帝王如此失態,就好像他要自己撞上去一樣。持槍的禁衛明知自己該往后撤,然而在驚懼之下,卻站在原地半步也動不了。那一瞬間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蕭辰以手握住了槍尖,蕭湛撞在他胸膛上,被他右手劈在后頸失去了意識。蕭辰松開長槍,鮮血滴滴答答地從指尖流下。禁衛遲遲地回了魂,把長槍一扔,撲通地跪在地上。他并沒等來雷霆之怒。蕭辰抱著蕭湛,目光好像注視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他緊緊摟著蕭湛的后背,手心不斷滲出的血把蕭湛的頭發浸濕了一大片。蕭辰沒覺得自己做錯過什么,那日欲擒故縱放蕭湛到御花園外,也只是為了清楚地告訴蕭湛,他逃不了的,從沉月宮跑到御花園這么遠,也是他故意放行。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主意是成功的,蕭湛醒來后跟忘了那天的事一樣。他順從又聽話,安靜地任由擺弄。他連屋門都不出了,一整天坐在一個地方,不動也不說話。我真的錯了嗎?蕭辰看著眼前堆積的奏折心亂如麻。可是他回想一遍——所有的事情都是正確的,蕭湛現在這樣也是他之前所希望的。蕭辰一時沖動,在光線明亮的白日,把蕭湛按在冰涼的桌子上強要了他,什么耐心的安撫全都沒有,只想狠狠地把他按在身下貫穿。蕭湛痛得嘴唇顫抖,冷汗如雨。他無聲地抽泣,眼淚沾濕了鬢角,看在蕭辰眼里仍然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可是任蕭辰誘哄的話語說盡,軟硬兼施,蕭湛把嘴唇咬得鮮血直流,都不肯漏出一聲呻吟。沉月宮的燈火徹夜不息,看守的宮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也跟著徹夜不眠。梁如雪與蘇相宜快踩塌了御書房的門。朝中老臣一封接著一封的上表,勸皇帝要為江山著想,豐厚子息,一概都被原封不動地掃了回去。年關已至,整座皇城幾乎都活了過來,但沉月宮仍然死氣沉沉的。宮門的鎖一天開不了幾次,蕭辰讓人在屋門上也掛了鎖。他總覺得,好像自己一會兒不在,蕭湛就會離開他徹底消失。即便早上出門與晚上回來,蕭湛連姿勢都沒變過。除夕,朱檐下宮燈通紅。蕭辰在夜幕落下前匆匆趕來時,蕭湛正在低頭看手腕上又被繞上的鏈子,他好像只是單純在看,直到蕭辰有些無法忍受地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臉。“明天湛兒就會長大一歲了,”蕭辰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我一會兒就回來……”蕭辰匆匆地又去了。他慢慢地登上丹鳳門的城樓,看見皇城的街道燈火如龍,燃成了不夜天。那種單純因為一個節日而幸福的笑容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他們眼底都盛開了流光溢彩的煙火。煙火是在蕭辰舉杯時點燃的,很快把夜空鋪滿了各種顏色的花,照亮人間田野,萬里河山同慶。一杯祭社稷,一杯與百姓同喜,一杯應群臣。蕭辰捏著內監殷勤倒上的第四杯,因為無所去處,又把它擱到了托盤上,杯底將將挨到剔紅雕花面。一個慌張的禁衛在此時沖上了城樓,他差點摔倒在蕭辰面前,結結巴巴地道:“……沉……沉月宮著火了!”滿斟的夜光杯摔成了碎片,蕭辰半個字也未留,他忘了自己是怎么下的城樓,有沒有跟那群大臣打招呼,只因為宮中不允騎馬的規定怒火沖天,因為這個荒唐的規定,他甚至無法找到一匹馬。從丹鳳門到皇宮中央的沉月宮,他走過去要到何年何月?一片廢墟,滿目焦黑,偌大的沉月宮化為灰燼,這樣的景象他是絕對受不了的。“陛下,付統帥已經趕到了,您保重龍體!”終于有人牽馬把韁繩奉上。蕭辰甚至沒看清那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