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
到這樣的話,“說什麼有能無能。”像個膀闊腰圓的悍匪一樣把槍口對準他,“快點開車,再廢話一句我斃了你。”李重曄周身的氣息都輕快了很多,而且還狠狠揉了揉我的頭發。其實這樣的他叫人看得心酸,最尊貴的李家少爺何曾這樣落魄過。他卻對我發紅的眼眶不以為意,解下袖扣下的智能腕表,執起我手給我套上,沈默地吩咐,“兩個小時。辛苦一點,拖住他們兩個小時,我們就贏了。”老子擦擦眼角,朝他一揚槍托,“明白。”豪門少爺相戀落魄貧兒的故事已是陳詞濫調,可苦命鴛鴦亡命天涯的戲碼歷來受人鍾愛。我不是發哥沒有風衣墨鏡火柴棍,不過聽說近來帥哥美女已不流行,少年少年才能熱賣,不知我和李重曄這一出映到影院,又能博得幾多眼球。如果真沒人看,我他媽到時候一定要使喚李重曄花個成百上千萬包下幾家院線,再來一幫黑社會小弟,自己給自己撐場子,自己給自己喝彩。我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將小差開得不亦樂乎,明明那邊廂李重曄飆車已經進入白熱化。我看著他的白手套在隨著方向盤極速的旋轉中繚亂成一片白光,而車子仿佛有了靈性,在他的cao控下像條狂龍般左奔右突。他駕駛的路線詭異不可探測,我安坐在旁邊,用心計算前後車輛夾攻的形勢,有時也覺得跟不上他。到後來我頭暈目眩,而李重曄仍然沈著地引逗著尾隨的車輛們相互沖突,碰撞,最後來個出其不意的突轉輕松甩脫,如入無人之境。甩掉一波又來一波,很快前方再次形成了四五輛車圍攻的形勢。而且是一字長龍橫排鋪開,擺明了要守株待兔。監視器上的紅點警報越來越密集,李重曄的眼珠停滯了一兩秒,命令道,“把煙給我。”我趕著分秒掏出煙來拋給他,純黑的修長煙身,往方向盤上一碰就炸起火星,哧溜燃燒起來。煙草氣味和他一身的汗味在車廂里迅速交融,我握著拳,將他被白色云霧包裹起來的挺拔輪廓刻到腦子里,無端覺得脊背都有力氣挺直了些。李重曄探過一只手來試了試我安全帶的松緊,低語一聲,“坐好了。”幾乎在同一瞬間,我們的車子就像出膛的子彈,驟然射進了前方車隊中。我真沒想到他會選擇硬碰硬,就這麼直直地沖擊過去,在撞翻第一輛之後稍稍轉向又攻向第二輛,隨後車子猛地一抖,人在里面不由自主向前滑,已然飆得後輪都飛了起來。我該夸他的車好,還是該夸他駕車的技藝精湛。總之我們的車子在凌空旋轉兩大圈之後,居然還能以四個輪子的方式平穩落地。從失重的眩暈感中清醒,像是從死亡中復活過來一般。我晃晃腦袋,還沒來得及給他一個告知平安的笑容,李重曄就神色一凝,按到我座椅旁用力一逮,直接扯斷安全帶拉我滾出了車。頭頂有玻璃碎渣應聲四濺,原來是車窗終於承受不住地面密集的槍火掃射,好險。這時候我抬手看腕表,才剛剛過去四十分鍾。李重曄選的落地點很精妙,直接飛下公路上了河灘,前邊是能將車隊擋在外面的長排水泥路障,後方是半人高的茂盛蘆葦荒草。青草寬闊的邊緣割破我臉頰和手背,氣味也嗆人,不過用作拖延時間的藏身倒是很合適。李重曄屬下的車隊十分得力,一刻不停繼續驅使,居然逼得對方沒有一個人能下車。今晚的空氣出奇沈悶滯重,趴在草叢里一動不動,積出一身汗,也就此撐過不少時間。李重曄握著我的手,下巴卡在我肩頭,噴吐在我頸後的呼吸穩重節制,我屏著氣不敢詢問,卻隱隱覺得他在等待些什麼。忽然他半摟在我腰側的手臂一緊,低叫一聲“來了。”我偏過頭,只覺一陣外力嘩啦啦掠過草叢,枝葉都謔地動搖起來,今晚沈寂多時的烏云終於派上用場,風刮起來了。狂風配合草叢,給了我們一整條河岸草地的周轉空間。一瞬間李重曄如魚得水,貼在我後背的全身肌rou都調動,帶著我從一塊石頭翻到另一塊後面,躲避之余不停向公路開槍。約莫又過了三十多分鍾,對面公路上的車戰,隨著各車輛的報廢而告一段落。兩方人員先後跳車,李重曄屬下動作很快,迅速組織起來的狙擊讓敵方朝河邊連續的射擊成為不可能。這一切都可以看作局勢不斷好轉的證明,如果沒有下一刻突然出現在場面上的那支奇軍。在我還迷茫時候,李重曄已經迅捷地做出了反應。蒙著我眼睛不顧我反抗將我死死壓在身上,換了支槍向對岸開展密集的槍火攻勢,後座力帶動我身體都跟著顫動,那射擊的高頻率叫人驚訝,甚至都有些不在乎暴露自己的位置,不要命的打法。我咬著他手指從他懷里鉆出頭來,想要看看路基上面的情況。血液和傷亡在夜色下都看不分明,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半路以黑馬之勢殺出來的那一隊,他們動作間銀光一閃一閃,熟悉得叫人心悸。老子在中原路18號住了六七年,怎會不認得,那是李家守衛特有的標記。我覺得喉嚨有點干痛了。趁著李重曄舔吸我臉上傷口的時候,盯著他眼神問出聲,“不是說不服從的幫派來尋仇嗎,怎麼會有李越江的人。”李重曄從容地補充子彈,上膛。對他不太愿意說的事情,他總是要沈默一會兒,然後才告訴我,“剛才是,現在不是了。”他答得輕描淡寫,可我要想好一陣,才能慢慢想個明白。不知道該怎麼言語,怎麼安慰他。抓上他手腕,急切得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吞下去,“一定是弄錯了,他一定不是真的想殺你。這一切都是失誤。他們是沖著我來的……”李重曄這才轉過頭,看了我好一會兒,揉揉我腦袋,低沈含情的好嗓音,全都用來嘲笑我,“傻瓜。”我卻莫名聽出了一絲悵然,然後在一瞬間難過得有些說不出話。李家及其門下,嚴格來說并不是一個幫派或一個組織,而是從這個城市興起初期,世代傳承下來的一個黑幫系統,好比上古時候,諸侯眾星捧月推舉出天子世家。除了暗地里和各幫派高層的勾連,為了確保絕對安全,李家的產業都是名副其實的干干凈凈。我向來以為李重曄所做的,不過是借力打力從內部使之肢解消泯,不會對地位超然在白道也實力深厚的李越江有影響,不料還是我太天真。這江山的模樣一天比一天不同。新的人成長起來了,新的觀念要對這座古老的城市發起沖擊,以李重曄為首的年輕人要洗白,李越江和他身後那些陳舊的勢力要堅持蹚黑,利益沖突勢如水火,天地都要翻覆了,除了我,還有誰會替李重曄在乎,這小小的父子血緣算什麼。如果你死了,李越江會有一點痛惜嗎?我就是傻瓜。說我蠢也好,太敏感也好,可兒子同父親兵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