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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發(fā)出仿佛被撕裂的呻.吟。 遠處傳來轟鳴。 安恬心中一抖,忙把葛萱推起來:“萱萱,萱萱!” 葛萱也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這劇烈搖晃的世界:“怎么,怎么回事啊!” 安恬顫抖著聲音說:“地震,地震!” “啊!”葛萱尖叫起來,“快跑啊!” 大地還在劇烈搖晃,旁邊兩個帳篷的人也醒了,安恬抱住枕旁昂貴的望遠鏡,正想跟葛萱出帳篷,耳邊突然開始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倒塌聲,轟隆聲,人的尖叫聲。 在這漆黑一片的夜里。 “啊!”葛萱嚇得回身,緊緊抱住安恬,小小的帳篷仿佛都被撕裂,兩人抱在一起,渾身顫抖,尖叫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經(jīng)過一個世紀。 顫抖的地面終于平靜。 世界宛如暴風雨后海面。 安恬和葛萱兩人還發(fā)著抖,彼此確認還活著。 她們打開露營燈,走出帳篷。 小小的露營燈在深夜,把這一方地方照亮。 “學姐!你們沒事吧!” 七個露營的人聚在一起。 除開有個女生跑出來時被固定帳篷的繩子絆倒了,崴了腳,其余人都是好好的。 葛萱晃著手機,叫道:“手機怎么沒信號了!你們手機有信號嗎!” 其余人拿出手機,看到信號那一欄,都是零。 凌晨兩點,天還很黑。 其中有一個男生,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指了指一個方向。 縣城的方向。 原本亮著路燈方向,一片漆黑。 隱隱傳來哭喊聲。 縣城里原本有幾棟很高的建筑,在夜空下遠遠望去,像是矗立在那里的巨人。 現(xiàn)在卻不見了。 葛萱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帳篷上。 “房子,不會是,垮了吧……” …… 安恬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熬過這個黑夜的,卻永遠不會忘記,當黑夜過后,天際吐白,太陽微露出臉時,她站在城邊的露營草地上,看見一個昨晚還寧靜的西部小城,滿目瘡痍,一大半的房屋垮塌,變成了廢墟。 “幫忙救人吶!”有人沖他們喊。 天空中盤旋著直升飛機。 安恬不知道怎么救人,直到她跟著大家一起,在倒塌的廢墟中挖出一個已經(jīng)去世的孩子。 安恬哭了出來。 有人告訴他們出城的路發(fā)生山體滑坡,已經(jīng)被堵上了。 縣城宛若一座孤島,活著的人看不到希望,預(yù)制板下被埋著的人生命正在流逝。 沒有食物,沒有藥物,只有一波一波余震。 直升機空投下來物資。 安恬聽著哭喊聲,看著一個個絕望的人,她的世界宛如地獄。 她挖的滿手是血,掀不起那一塊塊預(yù)制板,救不起那一個個熟睡中被倒塌的房屋埋住的人。 她是何其幸運,在空曠的地方觀星露營,而他們又是何其不幸,災(zāi)難發(fā)生時在自己熟悉的家中休息沉睡。 所有人都陷入絕望。 葛萱一直抱著安恬在哭。 安恬望著來時的方向。 終于,她看見有人出現(xiàn)。 他們穿著迷彩服,逆光。 第47章 安恬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她看到的畫面。 就好像在沙漠里已行走到脫水的人突然看到綠洲, 抱著浮木漂浮在海上的人突然看到海島,這個原本被死亡的黑暗籠罩的小城,突然迎來生的希望。 昨夜凌晨兩點五分三十一秒, 位于我國Q省的某縣發(fā)生里氏7.9級地震, 而安恬所處的尕興縣,距離震源中心僅四十公里, 受災(zāi)嚴重。 地震發(fā)生后通訊受損, 通往縣城的路被滑坡的山體阻斷, 中央緊急調(diào)配大量的武警官兵和部隊戰(zhàn)士在第一時間奔赴災(zāi)區(qū),在災(zāi)難發(fā)生的第15個小時之后, 第一批救援戰(zhàn)士踩著夕陽的余暉到達。 像是給這個已經(jīng)一腳踏入鬼門關(guān)的城市,輸送了第一道生命的力量。 葛萱停止了哭泣。 救援連夜進行,探照燈徹夜亮著, 安恬她們之前露營的草地成了臨時安置點,聚集著大量災(zāi)后的群眾。他們露營的帳篷也被臨時征用, 用來給醫(yī)務(wù)人員搶救傷員。 耳邊從災(zāi)難發(fā)生后都是哭喊聲, 一幕幕的殘忍的生離死別在面前上演,安恬從來沒有感受到生命是那么脆弱,就好像天上的繁星,消失前最后的光亮穿越無數(shù)的光年到達地球,在某個平靜的晚上徹底熄滅。 出城的路還未徹底打通,先進來的戰(zhàn)士們都是冒著墜石和滑坡的生命危險,受難的群眾不能被立即轉(zhuǎn)運出城,安置點聚集著老人和傷員,沒有受傷的年輕人, 也跟著投入到救援當中。 安恬一直跟葛萱在一起,混亂中跟那幾個t大的同學走散了。 安置點的人越來越多, 許多人從地震發(fā)生后就沒有吃過東西,Q省屬于高原,夏夜的氣溫也只有十度,所有的人籠罩在饑寒交迫中。 直升機有空投物資,冒死先進來的戰(zhàn)士們也帶進來了食物,安恬和葛萱主動攬起了這項任務(wù),抱著礦泉水和面包,徹夜給安置點的人分發(fā)。 安恬從來不知道自己力氣可以這么大,胳膊不知疲累地抱起一箱又一箱空投的物資,直到最后都已經(jīng)沒有知覺,像一個機器,不停地重復著同一項工作。 她從地震發(fā)生之后便一直沒有合眼,第二天晚上又承擔起了分發(fā)物資的工作,已經(jīng)徹底忙了一天兩夜。 她感覺身體像一架超負荷運轉(zhuǎn)的機器,在看到又升起的朝霞時,已經(jīng)徹底頂不住了。 有一個沒有受傷的男士接替掉她的工作,安恬一放松,頓時跌坐在地上。 “安恬!”葛萱叫道。 “姑娘你沒事吧!”周圍的人立馬扶起她。 安恬無力地搖搖頭:“沒事。” 葛萱扶過安恬的胳膊:“怎么樣了,哪里不舒服?” 另一人說:“你忙了一晚上了,快去休息吧。” 安恬看到安置點混亂而凄慘的景象,搖了搖頭,送來的難民越來越多,有能力幫忙的卻很少,不是受了傷就是被極度驚嚇,安置點負擔越來越重,這里人手緊缺,通宵過后沒有一個人在喊累。 安置點負責人塞給安恬和葛萱兩人一大包物資:“你們別在這里搬東西了,往城里走,誰需要就給誰。發(fā)完了就回來,一定記得避開危房!” 安恬跟葛萱背了大包物資出發(fā),兩人進了城后便分開行動,分開時互相擁抱給彼此打氣。 余震頻發(fā),城里到處是斷壁殘垣,僅存的房屋也岌岌可危。 中年的女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戰(zhàn)士們正在挖掘她被埋在廢墟下的女兒,有戰(zhàn)士抬著擔架從她身邊奔過,擔架上躺著的男人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