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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是在一次次非人的訓練中,一次次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中,存活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活下來,他從來不覺得活著有什么意義。他只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他咬牙熬過了那永無止境的地獄般殘酷的訓練。雖然同吃同睡,一起訓練了十幾年,但是所有孩子彼此之間都是無比陌生的。除非必要,沒人會對他人多說一句話。因為沒有人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會不會在第二天就消失在眼前,即使認識了也毫無意義。有一天他通過信息光幕看了一本書,那書上說,如果你對他人報以微笑,那么別人將回以你所需要的東西。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他想如果這么做了,他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耗費了寶貴的時間仔細去查了什么叫‘笑容’。后來,他對著鏡子試了試,他覺得很丑。再后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有一天晚上回到房間之前,他轉過頭,對著隔壁的那個人試著露出他認為的‘笑容’。那個時候,他旁邊的人看著他,目光淡漠,面無表情,就像是平常看他一樣的神色,就像是平常他看著別人時一樣的表情。假的。那么時候,他想。他看到的那本書教他的,是假的。從此他再也不曾浪費他寶貴的時間去看那些和提升戰力毫不相關的東西。他在長大,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原本人滿為患的金屬隔間一間一間地空了下來。有一天晚上他回到他那個狹窄的房間的時候,驀然發現那一排數十間隔間都已經空空蕩蕩,空曠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響。隨著年齡的增長,共同的授課和訓練都已經停止,每個人開始以自我的意志選擇自己學習以及訓練的方向,他們向著不同的方向成長。而能夠撐到這個階段的孩子——不——這些已經成年的青年們,他們撐過了那個地獄般的歲月,活到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著強悍到可怕地步的體魄,以及,某一個方面極端的優秀。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是數萬人之中難出一個的精英。而那些曾經蹉跎死了不少孩子的極限訓練、高強度學習以及精神力鍛煉等諸如此類令普通人聞之色變的手段,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輕描淡寫得不值一提。他曾經以為這就是最后。他曾經迷茫過,因為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的他并不知道他要用這種力量做什么。可是后來他才知道,這只是開始。他們被放逐到森林之中——這并不是第一次,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一次又一次丟進滿是野獸的森林之中。沒有食物,沒有武器,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從一開始的十日,到后來的一年,撐不過這段時間死掉了,就淪為泥土里的腐rou。他們這些剩下來的人早已習慣憑借自己的力量在森林之中生存。離上一次被要求進入森林之中,已經有了五年多的時間間隔。他沒有想到,不過是五年的時間,曾經無比熟悉的森林已經是面目全非。當他看著另一個人被那巨大的鮮紅花舌上的利齒啃咬得尸骨全無的時候,他已經認出來那是研究所里培養出來的東西。那些人在十多年的時間里培養出來無數可怕的怪物,全部投放在這個被他們成為‘試煉場’的星球上。那些怪物被那些人培育出來,最喜歡啃咬人rou的味道。他們被丟進‘試煉場’中,成為了那些怪物的獵物。若是不想被怪物吞食,就只能殺死那些怪物。若是能撐到規定的時間,哪怕是奄奄一息,也能被那些人找到,拖回那座金屬的城市。等身體養好,又會被送入那些怪物肆虐的森林之中,和那些怪物搏殺,拼命讓自己活下去。……一次又一次,他從死亡邊緣掙扎著活下來。一次又一次地生死格斗中,他對那些怪物的弱點已是了如指掌。很多人死了,他還活著。還活著的人已經不多了,只有幾十個了。某一天,有人召集了他們所有人,告訴他們,他們還有最后的試煉。通不過,只有死,通過了,他們就自由了。他不知道什么自由,他也沒想過要那種東西,他只是不想死。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通過那個人所說的最后的試煉。…………很可惜,最后他輸了。不只是他,其他人都輸了,所以大家都死了。只有一個人通過了試煉,活了下來。他輸了,他也曾奄奄一息地以為自己真的就會這樣死去,可是他卻意外地活了下來。那些人似乎也沒有想到他能活下來,整個人都浸泡在治療液中渾渾噩噩的時候,在半醒半睡中,他隱約聽見耳邊有人在爭吵。有人說要殺死他。后來,有一個人說,需要備用品,以防萬一。那個人說,萬一‘那位’不慎傷到要害,可以直接從備用品上移植器官。就這樣,作為那個唯一通過試煉的人的備用品,他被允許活了下來。研究所里的人開始撤離,人越來越少,金屬的城市逐漸荒廢了下來。他就算沒有通過試煉,但是他似乎也獲得了被許諾過的‘自由’。沒有人會再要求他進行高強度的訓練和學習,沒人會再要求他進入森林和那些怪物廝殺,沒有人再要求他做任何事情——可是他已經習慣,這幾十年來,這些習慣已經深入他骨髓之中。再后來,研究所里的老人們都離開了,接替他們的是一批來自秘密軍隊的軍人。那些人成為了他的麾下,服從他的命令,同時,也作為他的監視者。這顆星球成了流放帝國罪大惡極的犯人的地方,而他,成為了這顆星球的控制者。只是這顆星球因為有著特殊的磁場,極難收到外界的訊息,幾乎處于與世隔絕的狀態。而他也對外界的訊息并沒有什么興趣。他還活著。慣性的活著,哪怕他不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義。手腕上的金屬編碼牌早就被取了出來,可是他仍然記得那個編碼就是自己的名字。時間又過了多久,他沒有特意去記,因為毫無意義。后來有一天,突然有人來找他。那個人告訴了他很多事情,包括建立這座研究所的原因,當初強行訓練那些孩子的原因,以及,他真正的身世。突然得知的信息量太大,他無法分辨真假,也沒有興趣去分辨,他只是問那個人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