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袍一陣風似的跑了。

    凌云霄收了劍, 跟著小二去后樓的廂房坐等。

    給碧荷及鬼醫各自發了封信，他收起筆墨紙硯放出神識，找到唐書泉的下落唇角抿了下，收回神識。

    過了片刻，盛青瑤小跑回來，眉梢眼角都掛著笑，“好了。”

    凌云霄略略頷首，起身牽起她的手上樓。

    “唐書泉在樓上？”盛青瑤唇邊浮起壞笑，“讓他開船。”

    凌云霄“嗯”了聲，袖袍一揮打開天字號下房的門。

    “誰！”沈蒼澤本能拔劍相迎，見是凌云霄和盛青瑤臉色變了變，頗為氣悶，“二位怎如此不講道理！”

    凌云霄比青冥更像魔頭。

    在太極宗就無緣無故出手，如今竟又追到青城府。莫非……沈蒼澤的視線落到盛青瑤身上，眸光閃了閃。

    他已交代弟子，命其明日帶林君卓回蓬萊，他先走一步也無妨。

    “開船去蓬萊。”凌云霄釋放靈力的威壓，面若寒霜，“現在。”

    沈蒼澤：“……”

    當初他若是知曉凌云霄還活著，定不會讓盛青瑤進無回深淵。被青冥換魂之后，他只知道盛青瑤是真正的魔主轉世，是歸虛劍主，若不把她丟入無回深淵，隨時會被青冥殺死。

    屆時歸虛劍能否出世都不一定。

    這輩子，無霜師妹沒有跟盛青瑤互換心頭血。

    沈蒼澤壓下火氣，想到自己打不過凌云霄，縱有怨言還是乖乖跟著他們去了后院，拿出飛船叫來侍從開船。

    盛青瑤上船轉了一圈，到二層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拉著凌云霄坐下，似笑非笑。

    沈蒼澤估計也沒想到，換上這張臉也什么用，凌云霄根本不給他機會。

    飛船升空，出了青城結界加速往凡人界開去。

    沈蒼澤被趕到下一層，跟著侍從一起負責開船，神色陰郁。

    蓬萊和中夏大陸之間隔著凡人界，還要過海，他的飛船是九級煉器師所煉造，一天就能到蓬萊。

    進入凡人界，飛船的速度比方才慢了一些。

    盛青瑤從芥子里拿出食盒打開，又拿出師兄們給她烤的烤魚，給了凌云霄一雙筷子，自己拿了一雙開心吃東西。

    凌云霄嘗了一口放下筷子，慵懶躺下。

    “怎么不吃了？”盛青瑤狐疑看他，“味道不對嗎？我沒吃出來和上次有什么不同。”

    凌云霄闔上眼皮，輕描淡寫的語氣，“你不夠吃。”

    盛青瑤差點噎到，小臉憋得紅彤彤的，悶頭拿起雞腿咬了一口。確實不夠吃，她昨天就沒怎么吃東西，從秘境出來就喝了一點水。

    再這么被他撩，她可真要頂不住了啊。

    吃飽喝足，沈蒼澤上來敲門。

    盛青瑤偏頭看了眼像是已經睡著過去的凌云霄，含笑出聲，“進來吧。”

    門外的沈蒼澤緩緩吐出口氣，抬腳進去。

    盛青瑤偏頭看去，張了張嘴故意什么都沒說，一雙眼專注地看著他，眼里寫滿了看到熟人的緊張和激動。

    “不知兩位去蓬萊是找人還是會友。”沈蒼澤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平靜出聲，“為何要找我帶路。”

    是逼迫。凌云霄行事，半點都無正派劍尊的風范。

    “找人。”盛青瑤臉上露出淡笑，“唐道友，今日之前我們似乎見過，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說完，她移開目光看向窗外的天空，佯裝緊張。

    在原著中，沈蒼澤不是反派，除了對原主渣出天際對誰都好。他之所以黑化，是因為深愛的女人跟奪了他神魂的男人結為道侶，還聯手殺了他。

    若非恨到極致，也無法令世界重來。

    她要不是看過原著又意外救了凌云霄，以他精心布局的手腕，最終的命運恐怕也是淪為棋子。

    沒有凌云霄，她進擎蒼拿到歸虛劍，同樣會被無涯和歸塵等人針對，而他定會站出來幫她。

    說不定，還會以師兄的身份誘使自己愛上他。

    他能提前安排傻白甜林一鶴在劍冢救她，也能混入擎蒼，當一個不起眼的掃地僧，等她落難之時以英雄姿態出現。

    盛青瑤心思電轉，耐著性子等待他的表演。

    “是嗎？”沈蒼澤按捺住激動，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含笑道，“不曾見過，在下是第一次來中夏大陸。”

    她的識海中，有大半的記憶和唐書泉有關，自己應該可以迷惑住她的，就是……沈蒼澤看了眼她身邊的凌云霄，無意識攥緊了拳頭，手背露出白白的骨節。

    凌云霄的修為，遠比他想象中要高。

    “真的不曾見過？”盛青瑤微微傾身過去，在合適的距離停下，癡癡的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輕喃，“唐書泉同學，是你嗎？”

    她沒什么演技，騙過沈蒼澤應該沒問題。

    “道友……好像認錯人了。”沈蒼澤一低頭就看進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唇角彎起云淡風輕的笑，“在下的確實叫唐書泉，卻是今日第一次遇到道友。”

    “這樣啊……”盛青瑤嘆了口氣，坐直回去，扭頭茫然看向虛空。

    他居然沒有承認，是她的演技太浮夸了？

    凌云霄睜開眼，墨色的瞳仁如深淵一般，漫不經心地看著唐書泉。

    盛青瑤識海內的記憶他都看過，似乎沒有跟這個名字有關的內容？

    當時她掉入無回深淵，識海之內滿是吸收來的六大門派的心法和功法，或許有，但是被他忽略了。

    方才在太極宗，她看到唐書泉也有片刻失神。

    凌云霄抬了下眼皮，身上散發出陣陣冷意。

    “不知道道友如何稱呼？”沈蒼澤感受到凌云霄釋放的靈力威壓，勉強保持笑容，“我與你師尊略有交情，日后說不定還會再見。”

    “盛青瑤。”盛青瑤收回目光看他，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唐道友出自蓬萊哪門哪派，可否告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蒼澤將她眼中的失落看盡，心忽的疼了一下，想起上輩子她滿心滿眼都是他，恨不得整個太極宗都知道他們之間有婚約，胸中涌起難以名狀的愧疚。

    上輩子的盛青瑤是真喜歡他，進了太極宗，天天從靈藥峰跑滄浪峰找他。

    那時候她小小一團趴在云鶴背上，嚇得臉都白了，到了滄浪峰一見到他卻笑起來，開心喚他蒼澤哥哥。

    他嫌棄她是個廢材，哪怕修煉一輩子都不會有所成，甚至會拖累自己，從來都不假辭色。

    她一點都不介意，依舊天天往滄浪峰跑。

    十歲左右，她看到他天天帶著無霜師妹修煉，開始跟他哭鬧并用各種手段針對無霜師妹。

    他更煩她。

    她有些害怕，每次見他都怯怯送他自己煉制的低階靈藥，一雙眼寫滿了委屈，小嘴也撅起來像是他不收便要哭的模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