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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艷羨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2

分卷閱讀72

    策真是厲害,這種話都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也算是個沒腦子的。他要曉得害死言妙和言家的人就是他的妻子,那這場戲就更有意思了。”

言昭含疲累地合著眼,道:“那你是想把這件事捅出去?”

蘇綽伸了個懶腰,將雙臂枕到腦后,雙腿伸直交疊:“還沒到時候。言爾還有可利用的地方,我抓著她的軟肋。”他眼珠子轉了轉,笑得純真而邪氣,說出來的話殘忍無比:“我就喜歡看到她驚慌失措、夜不成眠的樣子。我怎么舍得這么快就讓她敗露。”

他忽地轉過身去看言昭含:“師兄,今天孟透看你的眼神真叫人心疼……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了?”

……

孟透在漓州逗留了幾日。三日喜宴里,趙策喝得爛醉如泥,不成樣子。他勸不住也沒心思勸。他曾想著,喜宴第二日就找言昭含問個清楚,但是言昭含與蘇綽再沒有露面。

第三日靈娡來找他,同他說,少君晚上在酩樓等他。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夜色涼如水。同行的孟婍在街上遇到了晚歸的手藝人,在離酩樓還有半條街的地方停下腳步,一邊吃糖人一邊跟師傅討教捏泥偶的手藝。

她說:“哥哥,你同少君長話長說,我待會兒就在酒樓門外,等你跟我回家。”她像是想到什么,很快改口:“不是不是,是等你帶著少君跟我一起回去。”

孟透獨自前往,在酩樓里見到了言昭含。只有他一人在雅閣,他身邊沒有任何侍從,連少宮主靈娡也沒帶在身邊。

孟透撩開珠簾,看著言昭含那張被燭光映得溫和的臉,望進他冰藍的眼瞳,與他對坐飲酒。

孟透問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話:“你為什么不辭而別,離開拂蓮。”

他手撐著額頭,眼里竟帶著些許嘲諷,素白的手指把玩著瓷杯:“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延火令是我拿的,我與蘇綽從始至終都是同道同途。”

他說:“我騙了你,孟透。”

孟透斂眸,勾著唇角笑了,溫聲道:“你叫我什么?”

言昭含抬眼看他,眼里有年少時的執拗,桌底下握著衣袖的手緊了又松,良久嘆了口氣:“三哥。”

孟透一時間潰不成軍,過去抓住他的手腕,低頭親他。他想偏過頭去,孟透強硬地捧著他的臉。嘴唇相觸的時候,他感受到孟透在他耳尖摩挲的冰涼手指也在顫抖。

他的三哥在害怕。他從沒見過他三哥這么害怕的樣子,他以為孟透從不會害怕。

孟透的眼睛都紅了,他說:“你跟我回家,我求你了。”

他眼里含著水光,喉頭哽塞,說:“對不起三哥。”

他說:“三哥,趙策說的是真的,我將那些腌臜事做盡了,我已經走了這么多年,沒有退路。”

他說:“人心向冷,人心向暖,人性向背,人性偏私。三哥,我逃不過這宿命。”

孟透抿著唇點點頭,勉強地笑了笑:“我都快忘了……”他聲音嘶啞,幾不成句。他渾身都在顫抖,眼睛已經濕潤了,“是我忘了,你不是別人,而是襲且宮的言少君。”

“對不起,三哥。”他心里疼得厲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我對不起你。”孟透無措地垂下眸,幾乎是要落淚了,他緊扣言昭含的手指,壓往心口,“是我沒能照顧好你,我沒能護你周全,是我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是三哥沒用。”

孟透極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了一口氣,仰起頭,手指穿過額發,捂住自己發紅的含淚的眼。

他最后問道:“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留在漓州、回趙臨或者去拂蓮都好。到了明年夏日,我想給你帶一只雪絨團回去。”

言昭含搖搖頭。他紅了眼,不敢去看孟透:“不了,我……回不去了。”

漓州夜風溫濕,月色綽約。孟透覺得身上冷,任穿窗而來的夜風吹動他的額發。他幾次嘗試開口,皆無果。

孟透輕笑了聲,抬頭時,紅了的桃花眼彎彎的。他的手指撫著言昭含右眼底的淚痣,溫柔道:“三哥這輩子沒別的心愿,只想你好好的,無病無災,平安喜樂。”

那晚他三哥的眼里沒有星辰。

孟透說:“珍重。”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酒樓的。孟婍等著他,霍止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他魂不守舍地走下臺階,走到他們身邊,道:“我們走吧。”

霍止剛問了聲“怎么了”,孟透的身子就傾了下去,膝蓋觸到了青石板。霍止彎身攙起他,他將一只手臂搭在霍止肩上,支撐著自己站起來。

孟婍扶著兄長的手臂,淚如雨下。她說:“哥哥,你為什么痛成這個樣子了?”

第79章天瀾1

孟透病了一場。

他自回暮涑起,日日焦灼忙碌,掌燈夜讀案卷,時常忙到五更,困倦得睜不開眼,才伏在案頭上入睡。這幾日天涼,他不知怎的傷了風,喉嚨痛到說不了話。

斐遇在入夜后,會端著熱湯去看他。這個晚上,他卻挺早睡了,頭靠在環成圈的手臂上。

斐遇為他蓋上大氅,俯身端詳這個男人的容顏。他在睡著的時候,也是皺著眉頭的,長睫微顫,看上去有些不安。斐遇不自覺地伸手撩撥他稍顯凌亂的額發,無意間發覺他的額頭guntang。

斐遇焦急地搖動他的手臂,他疲憊地睜開雙眼。斐遇比劃了一會兒,想到他這會兒意識混沌,直接半拉半攙扶地帶著他去床榻。

孟透睡眼朦朧,跟著他走,大概是因為身子過于沉重,他挨到床沿就靠在了枕上。斐遇彎身替他脫掉靴子,他隔一會兒就將腿也曲著收了回去。

斐遇想去打盆冷水,剛轉過身,就被孟透抓住了手腕,緊緊地。他閉著眼,喃喃地說著什么。斐遇坐到床沿上,側耳聽他的夢囈。

他說:“你別走……”他重復說著這一句話,蹙著眉,后來連聲音也帶著哽咽。

斐遇低頭親一親他的眉眼,輕柔地掰開他的手指,接著打了冷水,在他額頭上敷上涼手巾。

斐遇打理好一切事情,吹熄了蠟燭,走到床邊給孟透蓋上衾被。然后他的腰身被禁錮住了,一陣天旋地轉,他倒在了床榻上,頭靠在孟透的臂彎里。

他不知道這個生著病的人哪兒來的力氣拉住他,心跳得歡快,遲疑了半晌才伸手攬住孟透的腰。

孟透的懷抱也是guntang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直到斐遇抱住他,他才安定下來。

未攏好的簾外,書閣間落進一方明亮的月光。落在竹架上的樹枝疏影搖晃。孟透的呼吸聲平靜而綿長。

斐遇闔上眼。

得償所愿。

也不知道今夜的言少君可否能安睡。

然而此時此刻,遠在驍陽的言昭含仍清醒著,身披銀白牡丹長斗篷,隨著蘇綽走過江家陰暗潮濕的地牢。

仆人提燈照亮牢房的一角,無數尸人從鐵檻中伸出腐爛的手臂。他們沒有瞳仁,身軀佝僂,滿身尸斑。整個低下牢房彌漫著尸體腐敗的氣味。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尸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