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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江叢云。“此地……”江叢云提劍沉吟,并未思索出什么,他抬眼掃視周遭,退回門外,說:“先去下一間房間看看吧。”流霜輕輕應了聲,轉身時尾巴不經意掃落一朵花,花瓣被rou墊踏過,碾入泥中。一只蝴蝶循著香味跟出來,到流霜腳邊輕嗅,幼年瀾虎大驚,伸爪去抓,哪知這蝴蝶溫柔可親,竟停在它掌間。“嗷!”流霜揚揚腦袋,算是和蝴蝶打了聲招呼。蝴蝶振翅飛起,在他頭頂繞了一圈,落在背脊上。“看來它比較喜歡你。”江叢云垂眸瞥了流霜一眼,道。我也喜歡它!流霜興奮地拍拍江叢云腳背,馱著背上的蝴蝶往下一個房間走。這一次流霜走在江叢云前面,四條腿邁得極快。蝴蝶本是小小一只,停在幼年瀾虎背上一動不動,像是他繡在背上的一團花。但漸漸的,蝴蝶越來越大,幾乎占了流霜大半個背部。江叢云擰眉:“流霜,你怎么變小了?”啊?流霜訝然駐足,回望江叢云時更是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喵!”你也變小了!幼年瀾虎顫著前爪指向江叢云。他依著旁邊欄桿做比,原本不及江叢云膝蓋高的橫欄,現下已過了少年腰桿!江叢云順著他的視線,提起手來,又瞧瞧周圍,很快便了然自身狀況。“約莫是時間倒退了幾年,就是不知除了身形,修為是否一并退還了。”他鎮定說完,執起長劍,于廊上挽出一朵劍花,再斜里一送,打到庭中假山上,激得巨石炸裂,頃刻間化為齏粉。“還行,修為未減。”饒是如此,他擰起的眉也未松開。以他此刻身量而言,這柄輕劍使起來不稱手極了。流霜也滿臉焦急。瀾虎的幼年期很是漫長,將近五十年之久。這也意味著他們發育緩慢,流霜能長到筷子來長,足足花了十年;而現在驟然縮小成巴掌大,與剛出生時無異。剛出生的他跑不動、躍不起,行為受限,就連輕飄飄的蝴蝶,都感覺沉重。幼年瀾虎急忙喚江叢云,少年將原本佩在腰間的劍背到背上,才朝他走來,把他碰進手心。“小奶崽子。”江叢云舉起手,讓流霜的視線與他的齊平。“喵!”現在還有心思笑我!流霜不滿地亮出爪子,沖江叢云揮了兩下,后背的蝴蝶察覺到震動,扇翅而起,竟化作瑩瑩綠光。幼年瀾虎扭過身去,翡翠綠眼眸里波光閃閃,與熒綠輝映,而那熒綠在虛空中盤旋一圈后,匯聚成一股,流入瀾虎的眼中。“流霜?”江叢云低聲喊他的名字,同時抬手覆上幼年瀾虎頭頂,注入靈力細細查探。流霜眨眨眼,他沒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周身暖洋洋的,如若曬在春日艷陽下般,好不愜意。江叢云的靈力在幼年瀾虎體內流轉過一個周天,將所有經脈都查探一遍,他才放開手。流霜在他臂彎里快睡著了,他不得不晃了晃這家伙腦袋,道,“來時的路已經沒了,看來墓主人一開始就計劃著讓我們有去無回。方才我們打開了第一扇門,造成時間倒流,或許后面幾扇,能夠把時間找回來。”孩提時期的江叢云嗓音清澈,不似后來那般冷冽,像是被風拂過的水面,漣漪漸漸散開,灘上的蘆葦抬頭,甩出幾滴水花。幼年瀾虎奶聲奶氣地叫喚,還一邊調轉方向,面朝前方。他們在第二扇門內看到了荒秋枯葉,第三扇門里是肅殺凜冬。隨著門被一扇一扇開啟,庭院里的時間也被打亂,枝頭上枯萎與綻放同時進行,風蕭瑟掃過,結了冰的水面竟迸發出消融之聲。被少年抱在懷里的幼年瀾虎陡然變重,一個沒穩住,砸落在欄桿上,竟生生把橫欄給砸斷了。流霜氣鼓鼓地拍爪,但前掌一出,就發現有些不對——他的形態已經跨越了幼年期,直接變為成年瀾虎模樣。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江叢云,后者也被抽高身量,面龐線條更顯鋒利,肩寬窄腰,看得出是及冠后的樣貌。“你——”江叢云薄唇開合,但話未說話,便飛身來到庭院中央,將流霜一扛,撤到左邊兩丈開外。那處冰面砰然開裂,飛紅流金從底下涌出,細細一看,竟是一大群鯉魚。時間的變化還在繼續,這一挪動,流霜又縮小了,變回他們初見時的小貓樣子。江叢云盯著流霜看了好幾息,才把方才的話接上:“你果然不是一只貓。”流霜背脊一慫,躥到江叢云腳下嗷嗚一聲。“就貓而言,你的食譜太雜了。”江叢云板著一張略有些嬰兒肥的臉,他背上的輕劍劍尖杵在地面,劍柄還支出老長一截,看上去想當滑稽。江叢云繼續說:“從剛才來看,你是只虎?”流霜不大情愿地點頭。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時刻暴露身份,也不曾察覺江叢云竟起過疑心。雜食怎么了?雜食說明好養活!這件事并未在江叢云內心引起太大波瀾,問過之后,他不再言語,轉身朝方才“噴魚”的溝渠走。就他與流霜說話的功夫,渠中水竟然干涸,露出一具白骨來。這里的一切變化毫無規律可循,說不準什么時候水就會再度漫出,江叢云解下身后佩劍,勾起白骨旁的那卷包袱。流霜尚且有些忐忑,見江叢云就這么走了,委實拿捏不準他是什么心思。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江叢云身邊,看了看江叢云的動作,又望向水渠底下。他倒不怎么怕尸骸,只是這人死的動作格外詭異。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掉碼☆、章三七章三七這具尸骨半蹲著,頭微微前傾,右手舉起,左手撐在地上,看起來像在找尋某件東西。如此一觀,這人的死亡來得猝不及防,事情未竟,就已西去。流霜當即擔心起江叢云來,咬住他褲管把他往后拖。這一番角度挪動,倒讓流霜余光瞟見了點東西——在那具尸骨身側,發黑的鵝卵石中混著一枚玉!流霜想也沒想就沖過去叼住那玉,剛要折返,鵝卵石底下竟漫出水來。水流來勢洶洶,且有冰封趨勢,電光火石之間,江叢云橫劍一斬,為流霜將前行的路劈開。幼年瀾虎咬著玉,后腿在冰面上借力一蹬,正正落入江叢云懷中。“進來之前才叫你做事須得三思而行,你又忘了?”江叢云的聲音有些冷,“還是你想被凍成塊?”流霜把玉放到江叢云掌心里,轉身下地,來到走廊上,把腦袋往爪子里一埋,開始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