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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算是答應。兩人靠在床上聊著卜洛克,聊著房間內的色彩繽紛,「你這人跟這個房間一樣,只站在門外,絕對看不出門里有這麼多顏色。」楊肖文轉著頭在房間內四面張望。「只是大部份人在門外就被冷死了。」「你不是活的挺好。」李以誠不置可否。「我衣服厚。」楊肖文毫不知恥的說。臉皮也很厚,李以誠在心里補了一句。晚上時,楊肖文再度幫李以誠染發。一回生二回熟,楊肖文這次染發的技術明顯的精進,他邊染邊跟李以誠說起他家的狀況。他是臺北土生土長,父母退休後搬回了花蓮老家部落,所以身為臺北人,他要到花蓮山上去過年。李以誠這時才發現楊肖文有原住民血統,難怪輪廓較深。「只有四分之一,我阿嬤,看不太出來吧。」楊肖文說,「不過他們很久以前就搬來臺北了,阿嬤那山上那邊有一塊地,我爸他們在城市生活了一輩子,所以退休後決定去過種菜生活。那里就是什麼都沒有的山上,可是風景很好。」「阿嬤什麼族的?」「原本是泰雅,去年變成了太魯閣族。」「還可以這樣變的?」「說來復雜....」李以誠就在這復雜的部落故事中迎回了他的黑發。那個晚上楊肖文依然夜宿在李以誠家中,他只是從身後靜靜攬著李以誠,在寒冬里貢獻一絲溫度。隔天是周日,兩人睡到十點多才起床,吃了早餐,楊肖文就離開了。李以誠淡淡的說了bye,沒有問他去哪,他也沒有說。褪去了欲望,兩人就只是普通的朋友,進退之間也都保持著如同以往的距離,事實上在李以誠心中,楊肖文是「路人以上,朋友未滿。」只有邱天那樣的,才能被李以誠稱為朋友。楊肖文明白這點,他對李以誠的一切不過度探究,他主動伸出手討要,李以誠愿意給他多少,他便收下多少。晚上李以誠連上了彩虹夢,在使用者名單看到了一個發著銀白色亮光的ID,BigFive。那天NoNight沒有張貼任何文章,他只是在離站時才會看到的酸甜苦辣留言板上留下了三個字,「穿堂風。」而隔壁巷子的武大郎在離站時對這三個字沉思許久。第十章捅破窗紙之後的日子,兩人保持不咸不淡的相處方式,依然是楊肖文主動打電話來閒話家常,早上幾點起床、中午吃了什麼、工作上遇到什麼倒楣事,有時約李以誠吃飯、看電影、買T恤、去BF喝酒、逛超市買雜物、上床,偶而楊肖文會到他們家,四人如以往聊天,邱天始終不曾察覺,偶而他會消失幾天,李以誠從不過問。他像個局外人靜靜站在一旁,當楊肖文主動走到他面求伸手討要,他才決定能給什麼。平時的日子若要上床,他們會到楊肖文家里,李以誠第一次去時也頗感意外,他一直認為楊肖文應該住在深褐色家俱和原木地版的房子里,結果只有普通單調的組合家俱和蒼白的墻面。「住在這會乏味死。」李以誠說,他無法忍受全白的東西,全白的房間像是會吞噬他。「你不是活的挺好。」楊肖文拿他說過的話還他。「我心中自有萬千風景。」後來李以誠送了楊肖文一幅畫,上面有無數色彩鮮豔的方塊堆疊,或遠或近的形成奇特的空間感。而楊肖文不知道這是李以誠大學畢業展的作品之一。如果不得不在全白的房間進行性關系,那至少要加點顏色。「性關系」是李以誠為作愛下的注腳,各種日常關系連接著他和楊肖文,這只是其中一種關系。他們是火鍋友、電影友、散步友,現在還是炮友,而且楊肖文是個好炮友,如同他是個好電影友、好火鍋友。楊肖文像藤蔓悄悄的進駐李以誠的生活里秘密生根發芽。於是李以誠右手遮擋著邱天的告誡,左手貪圖著楊肖文的溫柔,將自己置於小心翼翼的平衡里。跟楊肖文的性關系像敲開了一扇李以誠觀望許久的門,他從大學開始,就在門的四周來去,卻從沒有打開門的念頭,現在楊肖文將他推進門里,他興奮好奇的站在門邊張望,忍不住想要更往門里走。他仍然會在痛猛烈爆發時連上彩虹夢,不同於初期對生命的痛恨絕望,或是中期細致婉轉的無盡哀傷,他的文字里偶而出現莫名的抗拒和否定,還有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楊肖文從不問他文章的事,也不在站上傳訊給他,他們在彩虹夢唯一的互動就是那道只有他們能看見的銀白色亮光。和站長上床其實沒任何好處,有次李以誠在心里腹誹著。他連隱身權限都沒有開給我。一月底的最後一個周末,兩人又相約去看電影,片子是楊肖文選的,「我愛劉德華。」他說。片名是天下無賊,兩人對電影里的無限風光和藏式廟予都是一陣贊嘆。「嚴肅點兒,不許笑,這會兒打劫呢!」當晚兩人纏綿時,楊肖文對著輕笑的李以誠說。「你這個強盜沒半點技術成份。」李以誠也回了一句臺詞。後來楊肖文花了整個晚上讓李以誠知道什麼是技術成份。三天後,李以誠開始了年假,當天下午他到抬大辦住院,被實習醫生帶著做了許多術前檢查,五點多左右檢查結束,護士說接下來沒事了,晚上十點熄燈前回來就好。他回住處和邱天一起吃晚餐,他是明天早上八點半的刀,約好邱天要在八點前到,這幾天,楊肖文只來過一個電話,說年節前工作忙,李以誠也沒有告訴他開刀的事。李以誠在十點前回到病房,在睡夢中接到了楊肖文的電話。「忙完了,明天開始輕松了,一起吃個飯?」他聲音里有藏不住的疲憊。「明天不行,我後天才出院。」李以誠意識不清含糊的說。「什麼叫後天才出院?」電話那端楊肖文的聲音突然變大,李以誠一下醒了過來。「我明天開刀,小手術。」李以誠大約解釋了情況,「這跟去診所打針吃藥一樣,我巴不得沒有人知道,連我爸媽都沒說。」楊肖文沉默了一陣子,李以誠知道楊肖文不是不高興,他只是受傷了,因為李以誠沒有告訴他這件事而受傷。李以誠感覺到巨大的惶恐,他不喜歡這些突然出現在他間之間難以控制的東西。「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