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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代表著大學四年的苦力生活。「好,小誠,你工作時間都這麼長嗎?」「嗯,責任制,不過很好玩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廣告公司就是一間精神病院,李以誠想起昨天有人戴了藍色爆炸頭假發來上班,上周臺客阿榮把老大的位置全用報紙包起來還打上漂亮的蝴蝶結,再上上周隔壁組的人全打扮成僵尸來上班....高壓的環境和過長的上班時間,讓他們想盡辦法作弄別人或惡搞自己,只求哈哈一笑舒壓解悶。「有時候突然可以早點下班,反而會不知道要干嘛。」「那你周六不去加班?」楊肖文夾過一塊鯊魚煙,把上面殘存的姜絲挑掉。「不用,剛好都忙完了,我要睡到做夢自然醒,先去吃烤布蕾,再去看北極特快車,然後晚上回家染發。」李以誠在回家的路上已經滿心期待的行程都計劃好了。「北極特快車?3D那個?我也想看,一起去嗎?」楊肖文講的很隨意,似是無心。李以誠想了想,楊肖文的語氣太隨意,所以他可以假裝沒有聽出對方語氣里的期盼,隨便找個理由拒絕,他想要的是自己陪伴自己的周末啊!可是他想起楊肖文用拇指和食指比出的那段距離。「好啊,看七點那場,我們直接美麗華門口見。」反正電影院很暗,就當我是一個人去的就好。李以誠喝了一口面湯。他不討厭楊肖文,兩人相處也很愉快。他的猶豫來自於他和楊肖文的友情發展過度快速,而且這種友情完全建立邱天和小桐的愛情之上,快速起飛的友情尾隨著快速的降落,就像夜晚天空短暫開過的煙花一樣,他不想和這個人太過接近。楊肖文為了李以誠的回答而高興,完全不知道在這個瞬間,李以誠心里轉過多少念頭,「那烤布蕾跟染發是怎麼回事?」「敦化那有家咖啡館的烤布蕾很好吃,上面會有一層脆脆的焦糖,這禮拜一直很想吃,結果每次去每次都賣光。」李以誠想起烤布蕾那個香那個甜啊,忍不住往肚子吞了口水。「染頭發是跟我的變態指導打了個愚蠢的賭,輸了,只好把頭發染成金色。」李以誠恨恨的一口吃下兩塊粉肝。「那個賭根本是個陷阱,他早就知道客戶會選哪個提案,還在裝無辜,變態。」「所以職場暴力之類的嗎?」「不是不是,只是一群神精病在斗法,互相惡搞求進步。」我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李以誠在心里補上一句。「你要怎麼染?」「我查過了,直接買頭發用的漂白水把黑色漂掉,再染金色,去發廊至少要3000以上,買回來自己動手只要500。」李以誠非常務實的計算,「還好我皮膚算白,五官立體,染起來應該還不錯看。」「你對自己倒是很有信心....」「我這叫苦中做樂!反正都賭輸了,忍一星期就能染回來了。」李以誠再度恨恨的吃了一大口河粉。「要我幫忙你染嗎?不然你後腦勺那里看不到。」楊肖文自告奮勇。李以誠再度快速的把腦中才剛播過的關於友情的起飛啊降落啊又播了一邊,「好啊,看完電影就回來染。」這與那串內心戲無關,染發需要幫手終究是現實層面的問題。周六那天,李以誠如愿的睡到做夢自然醒,吃到了烤布蕾,心里的痛被壓制的很好,加上楊肖文是個絕佳的電影友,看電影時不說話不亂動,該笑就笑非常投入,讓李以誠對這個周末非常滿意。兩人漫步走出美麗華,臺北的空氣冰凍,摩天輪的燈光映照出地磚乾裂出細縫,再一個多月就是春節了,夜色已經開始有張燈結采的味道,路上行人如織,李以誠陪著楊肖文坐在花圃前抽煙,炫麗的燈光讓李以誠的視線又出現了偏差,對焦不清,他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得去看醫生了。「怎麼了?」楊肖文問。「沒,有點冷。走吧,買個咸酥雞回家染發。」拎著50元咸酥雞、50元魷魚腳跟30元的地瓜條,兩人回到李以誠住處,把咸酥雞配了啤酒吃掉大半包,李以誠才找條大毛巾圍在肩上,拉過椅子坐在客廳里,腳下鋪滿報紙,開始了漂發工程,李以誠低頭讓楊肖文在他頭上刷著漂白劑,心里想著在3D電影里看到的恍若真實的雪景。「剛才的雪景真美。」楊肖文突然說。「呵呵,我也正在想那個雪,我沒看過下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那個樣子。」李以誠只看過合歡山已經下在地上的雪。「我也是,我只看過合歡山地上臟臟的雪。」楊肖文說。「你在我腦里裝竊聽器嗎,怎麼我才想完你就講出來。」楊肖文悶悶的笑,隔了一陣,突然輕聲的說,「你這個人啊,看來熱情好相處,其實骨子里是生人勿近,就在眼前,卻很遙遠。」李以誠沒有回答他,靜靜讓他的手指穿過發際。「跟水墨畫一樣,就算畫的筆觸很重,但往水里一丟,就整張沒了。」楊肖文又補了一句。「你果然是個飛碟紅豆餅。」等楊肖文幾乎把漂白劑都刷完了,李以誠才說。「為什麼你都在我看不到你的臉時,才跟我講這種話。」「因為你的眼睛好像會把人吃掉一樣,看到就說不出來。」楊肖文坦白回答。「我是梅杜莎之類的嗎......」「應該比她恐怖。」李以誠一言不發低著頭,楊肖文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因為太漂亮了,所以我很好奇小藍說的令人驚恐的發泡雙鳳眼長怎麼樣,可是等這麼久都沒看見過...」李以誠抬起右腳,拿起腳上的藍白拖往後面一丟,「哎呀~」楊肖文發出做作的哎嚎聲。鬧了一會,李以誠起身到浴室洗掉漂白劑,頭發的黑色素已經完全褪去,李以誠對鏡子照了半天,覺得頭發就像被除草劑噴灑過後枯萎的雜草。「來吧,上金色!」李以誠回到客廳,原位坐下。楊肖文拿過染發劑,在李以誠的頭發上慢慢的涂著。李以誠想了下,現在看不到臉,「你和前任怎麼回事?」李以誠小心翼翼的開口。「嗯....就是被甩了。」李以誠覺得那個嗯的拖長音,拉出了埋在身體底層很深很深的東西,空氣里有強大的壓抑和寒冷,他覺得身後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