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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就趕了過來,不知道雙方辦理了什么手續,據柜臺的人員的說法,是辦理了出院手續,總之所有的錢全都被護工卷走了。我不耐煩繼續聽下去,直接聯系了當地的警方,進行后續的調查和處置。我對身邊的人已經不怎么信賴,但好在錢財能夠雇傭更多的人。我預約了三家私家偵探,去調查張晨抵達美國之后的事,等我安排好,護士輕聲告訴我,張晨已經醒了。我抹了一把臉,將臉上的疲倦揮去,進了病房里——他原本和其他病人擠在一起,我將他送進了這座醫院最好的病房。因而他現在躺在柔軟而寬大的床上,雖然還是很丑,但多少順眼了些。我走進房間,就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他盯著我從門口走到了床邊,又有些吃力地抬頭看著我。我沒有坐下,而是居高臨下審視他。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像一條瀕死的魚。他說:“謝謝你?!?/br>聲音很輕,我卻聽得很清楚,一時也不知道心里是個什么滋味,是該歡喜還是該難過。“不必謝?!?/br>他抿了下干涸的嘴唇,不說話了,眼里一點光亮也沒有,頹廢得太過逼真。我不愿意去想這一切到底是他演的戲,還是其他的什么,拋了個直球出來。“以后打算怎么辦,腿還能好么?你是準備一個人留在這里,我留一筆錢給你,還是跟我回國,讓我養著你?”“我想跟你在一起?!?/br>他迫不及待地這么說,連一秒鐘的猶豫也無。我對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也回了他一句:“等我兒子燒退了,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去?!?/br>張晨沒再說話,我毫不猶豫地轉過身,離開了這個房間。將他丟棄在這里,我于心不忍。將他帶回到身邊,我心中厭煩。人心總是難測,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但總歸都這么大年紀了,再折騰,也懶得折騰了。我回到房間里,洗了個澡,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臉,我和年輕的時候沒太大的變化,甚至今年來在各種日常護理的影響下,還好看了一點,持續了四年多的日常鍛煉讓我身上的肌rou變得十分緊實。我又看到了張晨,他站不起來了,頭發生了白發,臉上出了皺紋,整個人被衰老的氣息籠罩,腿上的rou懈了,胸口也多了猙獰的傷痕,離開了財富與地位,停滯的時光在他的身上飛速前進,叫他迅速地變丑。他一點也不好看了。這或許就是報應吧。我用毛巾擦了擦臉,將腦海中剛剛翻滾出的念頭壓了下去。我的心軟和心痛兌換成了仁慈地叫他同我回去,卻難以遏制地滋生了陰暗的情緒。他年輕的時候,做過太多的錯事,坐牢不夠還,還要被人撞,撞成了這般模樣,又偏偏叫我遇見,而我總看不慣他這樣,還要將他接回到身邊。他這個人渣,可真命好。我在過于寬大的床上,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一夜未眠。第二天并未起床,強迫著自己睡了一上午,先去看了已經退燒的兒子,又去看了一眼張晨。他也睡著了,新雇傭的護工盡職盡責地幫他洗了頭發,但白發也看起來更多了,我在他的床邊呆了十幾秒鐘,又選擇了離開。吳銘沒有等我回來,自請去了印度開拓市場,他倒是乖覺,還自動削減了一半的薪金,但我與他都清楚,金錢不過是一串數字,我不在乎,他也不在乎。偵探事務所遞來了初步的調查消息,那位姓林的小姐,竟然是林丹妮,這樣看來,支付張晨醫藥費的200萬還是我當年送給她的錢。其他的訊息還沒有查詢清楚,倒是能驗證張晨到這邊后過得的確不怎么好,他甚至參與了一次圣誕節的基督教感恩活動,只是為了多拿幾塊面包。而他在國內的時候,拒絕一切宗教信仰,只信仰他自己。我打了個電話,安排人去預約國內最好的骨科專家,準備叫他們看看,張晨的這雙腿,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第93章新生兒總有很多的手續要去辦理,我沒什么事,索性親自來辦,有一天哄孩子的時候,小家伙尿了我一身,我脫了西裝隨手扔到一邊,又親自拿了尿布,來換尿布。等我做好了這一切,抬起頭就看到張晨在門口,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床,坐在了輪椅上,身后推著輪椅的是護士。他與我視線接觸了一秒鐘,又看向我兒子的方向,而我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擋住了他的視線。我可能還是不怎么信任他,我也不相信他會對我的孩子抱有什么善意。他也沒再說話,只是低下了頭,房間里氣氛一時有些壓抑,壓抑得我并不耐煩,就在我想要開口的前一秒,張晨攥緊了手心,輕聲說:“推我回去吧?!?/br>護士看了我一眼,推著張晨離開了。剛才的畫面,在她的眼里,我或許是個負心漢,她不知道她心疼的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我抓了一把頭發,心里煩得很,但偏偏又無從發作。又過了兩天,暴風雨來得氣勢洶洶,卻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飛機終于可以起飛了,我讓人帶著張晨和陳安,趕向了機場。張晨換了新的護工,我雇的,直接跟他一起回國。我們進了艙門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這架飛機原本的主人是張晨,也不知道他現在心里怎么想的。他會不會后悔當年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又會不會后悔當年不告而別遠走海外?我總忍不住去幻想他會后悔,但又清楚地明白,他不會。機艙的空間很大,張晨的身體也很差,因而直接推進了臥室臥床休息,除非我去見他,其他的時間也碰不上什么面。營養師開始給他滋補身體,所有的規格我都勾選了最頂端的那一項,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張晨的隨身用品中連條新內褲都沒有,我瞥了他一眼,叫他先把我的送過去,再叫人采購一些。張晨住的房子還是之前我準備的那一處,獨門獨戶的別墅,地段也清凈得很,難得離一家不錯的骨科醫院也近,就是離我的公司很遠,這一點挺好的,他難道要我每天都去見他、陪著他么?那太難為我了。飛機抵達了機場,國內溫度偏低,我換上了一件羊毛大衣,一步步下了飛機,張晨也下來了,他坐在輪椅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我要去公司處理事務了,沒空也不想陪他了,但或許我得跟他來一個告別。我不想對他太過冷漠,但又覺得冷漠以待,完全沒什么問題。我走到了他面前,他抬起了手,看起來想觸碰到我,但我們之間相差著十幾公分,他也意識到了這點,舉了一會兒手,又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