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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去聯系他,卻發現他在睡覺。這次連定好的短信都沒發出來,人就沒了?!?/br>鄭東陽說著說著嗓子就啞了,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難以遏制地感到愧疚。鄭強死了,而我卻活了下來。“兄弟,對不住。”“不是你的問題,就算躲過了這一次,他們也不會放過老爺子?!?/br>鄭東陽摘了眼鏡,并不避諱我,揉了揉眼睛,他說:“上次給你的U盤破解了么?”“我找了可靠的朋友試圖解開密碼,但一直沒有成功。”“你很信任你那位朋友?”“很信任。”“很難破解,那個紅兔子U盤是美國貨,最新的東西,半年前我才給老頭子玩兒的,老頭子后來給了鐘勇家的閨女?!?/br>“那這東西怎么辦?”“老頭子當時沒有告訴你密碼,應該是覺得你能夠猜出來,當然也可能是當時馬上要爆炸了,他來不及說了?!?/br>我認真回想了當時的情景,鄭強的反常是從提到張晨開始的,拿著一段路,完全可以說出密碼,恐怕鄭強是不準備告知我密碼讓我立刻打開里面的東西,他是希望我在之后的某個時間點猜到密碼,再打開文件。但這樣的行事畫風與巡查組的一貫作風完全不同,甚至是違反紀律的,知情不報、延后處理,每一項都是極重的違規。是什么讓鄭強刻意拖延一段時間,讓我無法將這個U盤里的內容立刻上交?他是為了保護我,還是為了……害我?這些思考只在一瞬間,我怔忪了一下,對鄭東陽說:“那現階段,這個U盤還放在我這里?”“放在你這里吧,哪一天,如果你破解了里面的內容,方便的話,可以告知我,如果不方便,也不必非要告訴我?!?/br>鄭東陽在這件事上的態度與兩個月前有了極大的變化,他整個人的氣質也更加溫和無害,像一把尖銳的劍,已經進了木制的劍鞘里。“好?!?/br>“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上飛機吧。”“一班飛機?”“一班,我還選了你旁邊的位置?!?/br>我一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想了想還是問了鄭東陽一句:“您現在在哪兒工作?”“保密單位?!?/br>“做安保工作?”“抓抓小偷?!?/br>他應該在安全局,難怪能在所有人之前第一個見到我,也難怪能輕易地查到我的信息。我們上了同一班飛機,一路上低聲交談,等下了飛機,就直接奔去了東郊的陵園,前去祭奠鄭強,鄭強向我指了位置,讓我一個人上去。我在鄭強的墓地前久久地說不出話來,只看著那張熟悉的彌勒佛一樣的笑臉,鼻頭發酸,眼前像播放幻燈片似的,反復在播放著之前與鄭強相處的細節,過了一會兒,蹲在地上,同他說了幾句話,大抵是會盡快解開密碼,將背后的勢力連根清理掉,一個也不拉下。說完了這句話,我敬了他一杯酒,起身沿著臺階向下走——卻也覺得剛剛說的是謊話,我并沒有自信能夠應對這個能夠當街炸車的勢力,甚至沒有充足的勇氣,現階段我能做的也只有破解那個密碼了。六月份,我將將地趕上了碩士的畢業答辯,拿到了學位證。七月份,我被調離開巡查組,進入市內的紀律委員會,擔任韓進的副手,韓進即將退休,而我幾乎被內定為紀律委員會的下一個主任。我詢問過張晨,這件事中他是否有所參與,張晨卻說這是一項“補償”,因為我受了重傷,而幕后之人并未伏法,鄭東陽本人不接收任何“補償”,并將相應的調整機會都讓給了我。我也終于知曉,盡管我之前辭去了公職,但鄭強卻動用了私人關系,將這一點抹平了。網站上的辭職公告刪得干干凈凈,我的履歷里也依舊漂亮,在參與巡查組臨時任務中受傷,傷愈后平調到紀律委員會,也正式開始接觸最上方的一圈人。剛剛接手工作有些生疏,但很快就上了手,韓進經常找我喝茶,我們偶爾會聊到鄭強,韓進就會向我分享一些鄭強年輕時候的趣事,我這才知道,鄭強與韓進曾經一起當過兵,做過戰友,兩人還約定好退休了一起去爬山游玩——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我與韓進在一次又一次的喝下午茶中,感情愈發濃厚,他也悉心帶我,市里的各方領導關系,他在日常生活中也會向我循序漸進點清,幾乎當學生來教。我認為他的能力和手腕完全可以更上一層,只是運氣一直不太好,最好的升遷機會,卻遇到了上級領導下來審查,硬生生地錯過了那次的機會。韓進對此卻豁達得多,他的兒子無心從政,他也無可奈何,有時候也會開玩笑地對我說:“我希望你能爬得更高,這樣看到你,我也會心里覺得特別高興,好歹教過你一段時間,臉大能叫聲師父?!?/br>那時候我們的關系已經非常親密了,我也笑著喊了一聲師父,應下了這句。韓進本該三年后再退休,他帶了我一年,就提交了病退申請,我得知消息去找他的時候,他卻說:“我早點下去,也早點給你發揮的舞臺,你的路還有很長,我的路已經到了頭了。”我又勸了幾次,但韓進去意已決,經過層層會議審批,韓進正式退休,而我接手了他的職位。我原有的住處已經不再合適,搬到了市政府大院里,配備了專門的司機和保鏢,正式感受到了明顯的變化。在我進紀委的這一年里,張晨大多數時間在國外開拓市場,偶爾回來,我們約個飯,滾個床單,再簡單聊聊天。在我正式接手韓進的職位后沒多久,張晨處理完了國外的事物,也回了果,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與我談談。我們約好了見面的時間,我擰開了抽屜的鑰匙,從中翻出了那枚U盤,粉紅色的背景上白兔子笑得特別燦爛,大約在半年前,張晨請來的專家表示對文件的密碼無能為力,張晨特地打了越洋電話,告知了我這個消息,并表示可以將這份文件送到國外解密,同樣的,被損壞的風險也會增大。我讓張晨將U盤還給我,暫時中止了解密工作,張晨還問我是不是要和他分手。我那時候忙得天昏地暗,加上一個月也見不到張晨一次,就干脆地說:“我們還維持原狀,不分手。”張晨就特別高興,纏著我滾了一夜的床單。我熟稔地將U盤插進了電腦里,自動彈出了一個密碼框,隨意地輸入了一串數字,提示依舊是“系統錯誤”。我不知道這個密碼的位數,也不知道這個密碼的字符類型,也曾有工程師試圖用自動編輯器快速錄入各種密碼組合,如果所有密碼的編碼是一個大的數據集,總能試驗出正確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