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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也可能是上頭委派的項目,便有了一個特權——提交備案申請表后先出證明,材料再做審核,先拿著備案表走接下來的環測和其他程序。倘若材料不過審核,備案表還是會收回的,這個特權一直在內部沿用著,幾乎也沒出過什么差錯,卻在這次的事故中,被揪了出來。申請表的落款日期與出的證明的落款日期之間只差了十五天,中間還有長達七天的一個長假,幾乎是明晃晃的證據——立項備案有問題。調查組來之前,這座城市的主管經濟的二把手率先過來的,劈頭蓋臉地訓斥了頭兒一頓,并做出指示,凡涉案人員,一律停職接受調查。電視劇里總愛把這些頭描述得風度翩翩、老謀深算,但大多數頭發起火來,和平頭百姓沒什么區別,都是臉紅脖子粗,拍桌子怒吼的。信息化時代,查閱這件事故的責任人非常容易,縱使大家都知曉,這么處理并不違背內部的規則,但出了事,就要擔責。兩個同事被迫離職,此后再也無法考進公務體系,唇亡齒寒,我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這件事歸根到底,不過是張晨的一個念頭,我很難理性地按照他的思維方式,去看待這件事。這天的下班時間來得格外慢,剛剛出了公司門,就收到了張晨的微信,他拍了一桌子精致的菜,微信說,等你回家吃飯。我回了他一句,同事聚餐,不會去了,就干脆關了手機。我在街邊掃了一輛自行車,騎著去了欣欣子弟小學,孩子們已經放學了,教室樓在夕陽的映襯下格外靜謐美好。欣欣子弟小學是個念舊的學校,縱使建了好幾棟新樓,原來的主教學樓還是只修繕不拆毀,保留了大部分原來的模樣,我順著外面的樓梯一點點爬上了頂樓,才發現頂樓已經裝上了一層起碼有一米五的玻璃擋板——許是怕孩子不小心墜落下去。挺可惜的,頂樓原本是個特適合看夕陽的地方,我還記得我讀小學的時候,總是喊幾個小伙伴兒,蹭蹭蹭地爬到樓頂,席地而坐,一起傻乎乎地看夕陽,那時候詞匯量也少,只知道漂亮極了,伸出手,仿佛能觸碰到光芒。不再和我鬧冷戰的張晨也坐在我的身旁,他冷嗤了一聲,說:“土包子,有機會帶你去看極光,那才是真漂亮。”第4章那時候自然課上,老師剛剛講過極光,幻燈片播了一張極光圖,大家都哇地一聲,覺得漂亮極了。等回過頭,才發現張晨在紙上寫寫畫畫,再仔細去看,原來是一團又一團無規則的線條,他畫臟了紙,又拿我給的那半塊橡皮,看得我有些心疼——那可是周圍小賣部最好的橡皮,五塊錢一個,擦起來特別方便。送給他用,我是不心疼的,他浪費的時候我心里像針扎了一樣,就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背:“換張紙畫唄,別擦了。”張晨就用他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瞧我,嘴角勾起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弧度——那時的我,還不懂那叫諷刺的笑,只覺得看著不舒服。張晨迅速地抽出了手,手指尖還夾著那半塊橡皮,他當著我的面兒,把那半塊橡皮扔進了我們中間的垃圾筐里。“咣當——”我的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老師卻在此時關了投影儀,又回到了講臺講課,就只能憋著氣,暗暗想著下課了放不了這小子,王胖子卻不管不顧了,直接抬腳去踹張晨的椅子,我怕把老師招惹過來,就給他使了個眼色,王胖子罵了一句,就收回了后腿。剛一下課,張晨就特自然地站了起來,他說:“要打架是吧,去頂樓。”我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主要想著這學校里都是我爺爺的眼線,出了事我爺爺得把我打飛了,就忍了這一時之氣,直接拉了王胖子一把:“算了,不打架了,快期中了都。”張晨站了一小會兒,挑起來眼皮,罵了一句:“真孬。”話音未落,他就挨了一拳,前頭的張志強出手太快,我根本攔不住。張志強的爸爸是爺爺的學生,一直拿我當小弟照顧,他脾氣算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今天爆炸了。張晨笑了起來,像是陰謀得逞一般,直接撲到了張志強的身上,上去便打,我當機立斷,喊胖子和周圍的同學:“分開他倆,一會兒老師過來了。”張晨撲騰得厲害,我和王胖子兩個人才把他拉來,張志強也被兩個同學按住了,班長走過來想當個和事老,叫雙方道個歉完事,班主任卻面色鐵青地從門口走進來了,身后還跟著教導主任。得,這事簍子大了。張志強的大哥過來了,劈頭蓋臉把他一頓打,又壓著張志強道歉。張晨的家里來了個據說是張晨叔叔的人,看起來很溫文爾雅,但張晨卻絲毫不給面子,直白說:“他哪兒是我家長,就是一跑腿的司機。”后來我和張晨關系再好些,才隱約猜到,他是故意惹禍,想叫他的mama過來——他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他的mama了,偌大的別墅里,除了保姆和司機,只有他一個人。但他mama不可能來,派個人過來,便是極限了。不過當父母的,總會是惦記著自己孩子的,譬如張晨,如今有風吹草動,他家的老太太便會護得十分密切。我曾流露出這方面的看法,張晨卻嗤之以鼻,他說:“我一年賺的錢,六成孝敬給他們,他們罩著我,一是為錢,二是因為血緣關系,我出了事,他們也不會好過。”但我到底還是覺得他家老太太待他不錯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屈尊來我家,特地見我一次。我在半密閉的頂樓上呆了一會兒,霞光徹底消失不見了,轉過身時,卻嚇了一跳,張晨正在我身后不遠處,抽著煙。他穿著駝色的長風衣,抽煙的模樣艷麗又奢靡,像是在拍大片兒。我向他的方向走了幾步,他便扔掉了手中的煙,又用靴子踩上去碾了碾,滅了細微的火光。他說:“你躲著我干什么?”我的大腦飛速地閃過很多借口,在一步步走向他的過程中一一告破,我走到他的面前,便說了真話:“你畢竟是個人渣,我當然要躲。”耳畔有風聲起,我別過頭閃過了張晨的拳頭,他抬腳來踢,我這回卻沒躲過——小腿被他踹得生疼,直接跪了下去。我掙扎著想要直起身,他直接卸了我兩個胳膊,將我摁在了地上,。“cao!張晨我草-你-媽!你他媽的有病!”我疼得渾身是水,卻真正意義上動彈不得了,張晨綁頭的皮繩不知何時斷了,頭發自然垂在了脖子上,他笑了起來,像極了艷麗的鬼魅。“陳和平,你打不過我的,何必非要讓我不高興。”我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