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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思拉起他的手,一臉鄭重的跟他說:“我是你爹,你是我和潤和的孩子。”“啪”的打開李仲思的手,魚兒真真覺得眼前的人受了過大的打擊,瘋了。“看來潤和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大月,百年之前,是有三種人的,男人,女人,和雙兒,雙兒外表和男人無異,但是能生子,只是生子困難,近年來,已經(jīng)很少見,你爹爹……就是一個雙兒。”見魚兒愣愣的看著自己,李仲思又繼續(xù)說:“我和你爹爹,自幼相識,一起長大,你爹爹十七歲的時候,我們背著大人私定了終生。也是那一年,陸家被jian人污蔑謀反,皇帝大怒,陸家滿門被抄斬,我事先得了消息,拼死將你爹爹帶出來,藏在我院子里。只是那個時候太年輕,我以為有了李家骨rou,我父王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幫陸家洗脫嫌疑,讓我們堂堂正正在一起,可是……我父王卻叫我在王位和潤和之間抉擇,我……我不該猶豫那一下……潤和被我爹叫到門外,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怕被我放棄,也怕連累王府,連夜逃跑了,我竟然……竟然十幾年都沒能找到他……”兩支一模一樣的的玉笛遞到魚兒面前,魚兒認出來其中一支就是自己爹爹時常吹的,李仲思又指給魚兒看,玉笛內壁上,一支刻著陸潤和的名字,另一支,是李仲思的名字。魚兒心里,對李仲思說的事情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他本來以為自己爹爹也只是個鄉(xiāng)下不得志的讀書人,最遠大概只到過清源鎮(zhèn),他從沒想過,自己爹爹有這么坎坷崎嶇的一生。李仲思不知魚兒心里想的,怕魚兒還是不信自己,又說:“你爹爹手腕上,有兩顆并排的小黑痣,不知你見過沒有。他愛吃甜,做的桂花糕,極好吃的。”魚兒點點頭,小時候每逢秋天桂子花開,他爹爹是會給他做桂花糕吃的,只是后來陸潤和身體越來越差,便再也沒有機會嘗過了。“若是不出意外,你該是……該是九月的生辰,你今年,該滿十八歲了。”九月二十,是魚兒的生辰,他卻并不是很喜歡過生辰。五年前的九月,陸潤和一病不起,在連續(xù)的暴雨之后終于撒手而去,任十二歲的魚兒在雷雨里哭到站不起來,也再沒有睜開眼來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所以魚兒討厭雷雨,討厭九月。“魚兒,你的大名,你爹爹給你起了嗎?”魚兒搖頭,李仲思苦笑道:“魚兒,魚兒……我曾經(jīng)和你爹爹一起到過海邊,見過比房屋還大的鯨魚,那時他便說,若是能像魚兒一樣,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游,該有多好……可惜,我到底沒能讓他如愿。魚兒,你以后便叫若魚,如何?李若魚,或者,你想隨你爹爹姓陸也可以。”李若魚……魚兒想了一會兒,他自小便被陸潤和喊作魚兒,并沒有大名,對于姓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這名字聽起來也不錯,他微微點點頭,并沒有異議。李仲思舒了一口氣,輕輕摸摸魚兒的頭頂,道:“跟我回京城吧,以后,爹來照顧你,不教你再受一點苦。”聽到京城兩字,魚兒下意識的便要拒絕,可是李仲思并沒有征求他的意見,說:“休息兩日,我們就出發(fā),以后,就該咱們爺倆相依為命了。”說完把手伸給魚兒,自嘲道:“來,拉我一把,腿麻了。”等站起來,又喃喃說:“老了,老了啊……”魚兒看他在前面走得搖搖晃晃的背影,很想說我不想去京城,我只想呆在這里,可想到李仲思的毫無神采的眼神,不知怎么的,似乎又開不了口去拒絕。第二十一章李仲思在這里住了兩天,由魚兒帶著,將陸潤和去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陸潤和給魚兒做的沙盤,在籬笆邊種的一排野菊,還有一鋤一鋤挖出來的菜地……越是看,李仲思越是心酸,他缺席的十幾年,陸潤和將自己和兒子照顧的很好很妥帖,可為什么不再等一等,等自己找到他,等自己接他們回家……斯人已逝,就算重走他走過的路,也再見不到那個人了。第三天晚上,李仲思的手下開始收拾東西,也不知道打哪里弄來的幾口大木箱,將陸潤和用過的東西一樣一樣小心的放了進去,收到柜子上的幾本書時,魚兒才想起來,為何看李仲思眼熟了,他將其中一本書翻開,里面夾著一張已經(jīng)毛了邊的紙,上面畫著的,赫然是李仲思。他小時候曾見陸潤和看著這張紙發(fā)呆,似乎自己還問過畫上人是誰,卻被陸潤和東扯西拉糊弄過去了,現(xiàn)在想想,才知道是為何。李仲思走過來將紙拿起來看了看,片刻后笑道:“是他畫的,魚兒,你不知道你爹爹多有才華,琴棋書畫,沒有他不會的。”說罷輕輕將畫像夾回書里,像是對待什么無價之寶一樣,將書放進了木箱。看出了魚兒眼里的好奇和疑惑,李仲思溫和的對他說:“等回了京城,我再慢慢給你講你爹爹的事情。”魚兒點點頭,和李仲思并排坐到槐樹下,看幾個手下進進出出,將小屋子漸漸搬空。京城是什么樣子呢?那里的房子是不是很大?住在京城的人應該每頓都能吃rou吧?元季修剛來的時候就吵著要吃燒雞……元季修……去了京城,是不是就能見到他了?只是他還記得自己嗎?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魚兒強迫自己不再想元季修,又轉頭看了看也在發(fā)呆的李仲思,怎么想都感覺有些奇怪。本來以為爹爹去世后,自己再無一個親人,可是突然又冒出來一個爹,說要好好照顧自己,說要帶自己走,這是魚兒從來不曾想過的事情,這樣的未來,也實在太陌生,太令人惶恐了。“怎么了?”李仲思摸摸魚兒的頭。魚兒隨手折了根樹枝,在地上劃:“你真的是我爹?”“還不相信我?”李仲思啞然失笑,指指忙碌的手下,說:“他們都說你不笑的時候挺像我的,笑起來就像你爹爹了,酒窩跟他一模一樣。”自己長得像陸潤和,魚兒是知道的,像李仲思他倒是還沒有發(fā)現(xiàn)。父子倆相認不久,心情又都沉重,著實沒有再多的話可以聊,默默看手下收拾完東西,各自睡去。但其實誰都沒有睡著,一直熬到天亮,起床一看,已經(jīng)有人送了早飯過來。魚兒食不知味的草草吃完,在門口站了許久,才告別了這個生活了將近十八年的地方,跟著李仲思一行人沿著小路走了。本來騎馬會比較快,但是魚兒不會騎馬,便準備了馬車給他,里面鋪了厚厚的一層褥子,最外層又鋪了涼席,坐上去既不會硬邦邦的,也不會熱。但就算馬車舒適,頭一次坐馬車的魚兒還是被顛得暈頭轉向,吐了好幾回,等幾天的路程趕完,到達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