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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出上面的號碼,季詩念道:“01756!”追燈滿場找著那個幸運兒,終于女生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所有人都羨慕地鼓著掌,吹著口哨。我們在后臺看不見屏幕,但因為是左側看臺第一排的觀眾,季詩便將歌迷請上了舞臺。女生走上舞臺,舞臺上很亮,我依稀能望見她穿著一件淺棕色的牛角扣毛衣,里面應該是那件黑色的官方應援團服。季詩的背影走上前,將女孩領到場中央,問她是要小禮物還是要別的:“比如……一個擁抱?”笑笑在這時忽然出聲道:“喔,這女粉絲挺漂亮啊!”我也在那一刻看見了女生的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季詩把人領到舞臺中央后就又轉向了觀眾席,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女生的面容。——學姐?!畢業后我就再沒有過她的音訊,原來她早就回國了,也或者,只是臨時回國來聽LOTUS的演唱會?原來她還喜歡LOTUS,那也一定還喜歡塞林格吧……我看向舞臺上方塞林格沒什么反應的背影,這個沉默的貝斯手,足夠吸引人迷戀他很多年。季詩和學姐說著什么,我又想起那年夏天,我用著一副很舊的手機自帶的耳機聽著LOTUS的歌,那是在學校的食堂,學姐在我對面坐下,我猛然認出這是在校慶上表演過古箏的女孩。想要假裝鎮靜地接著吃自己的飯卻不成功,就像中二少年忽然被擊中了軟肋。學姐見我在聽LOTUS的出道專輯,就和我聊了兩句,問我LOTUS中最喜歡誰,我那時說不上來,就說都喜歡。“總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吧?”她笑著問。我好像一個被考了八級漢語的人一樣無法作答,然后她的同學坐到她旁邊,當時對話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結束了。后來我們又進行過同樣的對話,這次我再沒像從前一樣被問個啞巴,我反問:“你呢,最喜歡誰?”她好像就等著我發問似的,毫不猶豫地說了塞林格的名字。我問為什么,因為他長得帥嗎?心里還有小小的叛逆作祟,塞林格身上的那份很獨特的帥氣,是當年的我不管怎么偽裝都學不來的。學姐說你聽他的貝斯線不會很振奮嗎?我那時的表情一定比白紙還茫然,學姐笑著說你的耳機太爛啦,她將左耳的耳塞遞給我,極好的音響效果讓我第一次聽見了那條翻滾的貝斯線,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我一直以為只是旋律好聽的LOTUS的搖滾,原來還有這樣的震動,我一直以為像霧一樣糊得看不清面目的重低音,原來看清楚后也可以這么美。那首歌就是,充滿數學和美術一樣美感的抒情搖滾。而我一直以為只是徒有其表的帥氣的貝斯手,了解以后才知道,酷得叫人發指。舞臺上,季詩問學姐想要誰的擁抱時,學姐用緊張到有些打不開的嗓子,對著話筒說:“想要貝斯手一個擁抱。”季詩就揶揄:“哪個貝斯手啊?這邊不只一個貝斯手啊,樂池后面還有呢!”全場都笑起來,上方樂池的樂手們都在揮手。學姐扭頭,越過季詩的肩膀往這邊看來,依然有些打不開的嗓音說著:“就那邊,一米八六的那個。”她說一米八六的那個,我仿佛能get到她的心情,好像塞林格是不能說出口的名字。場內笑聲口哨聲不斷,季詩可憐兮兮地指著自己:“我的呢,不要嗎?”全場都在喊“要——”學姐問不是只能要一個嗎?季詩很受傷地說你這是非要塞林格的不可啊!歌迷們亂七八糟地喊著話,季詩就說好吧我這個算贈品!學姐笑著接受了季詩這個作為贈品的擁抱。然后就該是作為正經獎品的擁抱了。在后臺通道下,仰著頭也只能看見塞林格的背影,他取下貝斯走到場中央,一切就像慢鏡頭,我看著這兩個人互相走近,最終塞林格的背影完全遮住了學姐,那寬而修長的背向下俯去,這是個很完美的擁抱,完整又嚴實,帶著他的氣息和汗水。我耳邊仿佛還能聽見高中時學姐的聲音,她那時的聲音和現在并沒有不同,她用不同的語氣念著塞林格的名字,令她快樂的“塞林格”,令她激動的“塞林格”,令她迷戀的“塞林格”,令她心痛的“塞林格”……那么多個“塞林格”,這三個字在我耳邊千變萬化地響了一整個夏天,會不會就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注定我會喜歡上這三個字。這個充滿塞林格風格的擁抱帶來粉絲們羨慕的尖叫。那個時候的我和學姐,怎么能想到未來會有一天,我們和那個不愛講話的貝斯手出現在同一個空間里,不足十米的距離,他們在上面,我在下面,這么多年過去,我們不再喜歡彼此,卻都還喜歡著他,像中了名為塞林格的魔咒,還祈禱念咒之人永不停下。激動的笑笑一把捏住海哥的手臂,也捏住了我的。她以前只會逮著海哥捏,現在是因為真的激動吧,那個擁抱讓塞林格的粉絲都沒法不激動。印象中塞林格只給過兩個粉絲擁抱,一次是在慈善歌友會上,那次他身上還掛著貝斯,只是單手摟了摟粉絲,這次是五周年的紀念禮物,所以他雙手抱住了對方。非常認真,鄭重,像塞林格。我手臂都被笑笑捏痛了,卻痛得痛快,好像心尖也被人掐著,陣陣發疼。塞林格放開了學姐,我看見她低頭拭淚,那一刻仿佛被這樣擁抱過的人是我,眼眶也跟著guntang。學姐,這么多年了,你也一定聽過他不少緋聞,看過他被狗仔跟蹤偷拍,知道他的那些缺點,還是不可救藥地迷戀,塞林格,他仿佛就是搖滾的化身,我們都知道搖滾的世界并不完美,有那么多黑暗面,卻又在歌聲中掙扎著向往光明。我想起LOTUS有一次去殘障兒童中心看望孩子們,有一個看不見又聽不見的孩子,很難與人相處,因為無法溝通導致男孩的情緒很容易不穩定,塞林格和男孩坐在那邊玩沙盤游戲,我本有些擔心,但畫面卻出奇地和諧,因為兩個人都很安靜,他們配合得甚至有些默契,塞林格雙手堆積出沙丘,男孩就在上面種上一棵樹。男孩也有因為溝通不了而變得急躁時,眼看抬手就要掃掉沙盤上的布置,塞林格就握住對方的手,他握得強而有力,卻又很是溫柔,帶著男孩的手去摸沙盤中央,他在沙盤中央劃出了一條河流,沙子穿過男孩的手背,那些深淺不一的美好弧線仿佛有魔力,讓男孩又恢復了平靜。阿嵐時常說他不懂塞林格,看見塞林格那些緋聞,也看見他和孩子們玩耍,說:“塞英俊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怎么有時候看起來好像很污,有時候又感覺特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