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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齊騖還在那兒便問:“怎的不起來?”齊騖埋著臉,好一會兒才道:“等著……它干。”云鶴一挑眉,這酒搽上去就立馬干了,還用得著等?不過他沒說什么,感覺到他聲音有些黯啞,心思會不會是方才泡澡的時候受了一點涼。他從小爐上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榻邊案幾上:“待會便喝些水潤潤。”“嗯。”齊騖還是那么埋著臉。云鶴也不多言,拿了書卷坐到床上去看書。自中了“漸”之后,他感官變得遲鈍了許多,連各方反應都慢了。來時都未感覺到若彌冬日有什么冷的,現下卻是有些抵不住。站在書案前,他直感覺到寒氣從腳心里竄起,泡澡都化不了那股寒意。幸好,羅那夠暖和,應當沒人會察覺到他的異樣。再忍一忍,到羅那便好了。齊騖好久才緩和下來,他下了榻看了一圈,拿過一串九連環坐到云鶴身邊。這一串九連環是后來重買的,他一直沒有解開來過。齊騖折騰了一會兒之后,無意間瞥了一眼云鶴,發現此刻的云鶴并沒有那么專注,好似有些走神,又或者只是單純的遲緩。“大人?”齊騖喊了他一聲。“嗯?”云鶴一怔。“你看著有些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齊騖道,“不若……您教我這個九連環?”云鶴放下書卷,接了他的九連環,看了一會兒便開始解。解了十幾步,他便卡住了。云鶴皺眉,再解,又是卡。他抿了抿唇,翻看了一會兒,再解。齊騖微有詫異,上次他見著云鶴可是一瞬間便解出來了。他傾身過去,細細盯著他的臉看。“怎么……”云鶴微微往后一讓,將九連環放到被子上。齊騖確定,雖然臉部上有過一點點脂膏遮掩,的確是大司農本人,沒有戴假面皮。不是因為換了個人,那么……齊騖想了想,難不成是因為上次中的毒?毒素未盡,這便是后遺之癥?他遲疑道:“大人,您是不是累了?”“嗯,有些累了。”云鶴將書卷放在旁邊案幾,九連環也收了去,“睡吧,明日還要趕路的。”“好。”齊騖去熄滅了一盞燈火,與他并排躺下。他按著這幾日的習慣,側躺著。隨后他很快想起來,之前是因為傷的原因,與云鶴睡在一起,可現下已經結痂了,是不是得回他的小榻上去睡?感受著這床上暖烘烘的感覺,還真是有些舍不得。他正視過去,發現云鶴已經睡著了。這么快?云鶴的確是睡著了,可身上的寒氣卻是還聚在身上,他不由自主往下縮,將自己埋在被褥里。齊騖將他細微的動作看在眼里,便伸手去觸了觸他的額頭,好似涼涼的,并沒有發燙。掌下的臉龐在遠處溫融的燈火之下還是泛著微微的蒼白,齊騖不覺輕輕撫過他的輪廓。云鶴感覺到那個溫暖的觸感,便不覺靠了過去。他心里很想睜開眼看看,卻是眼皮太沉,實在是睜不開。也許,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齊莊悍支的暗人在保護著他,所以睜不開也沒什么,于是他越發昏沉。齊騖在被下尋到云鶴的手,握了一下,也是涼涼的。床下炕火燒得很暖和,他竟然還這么冷。他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云鶴,若是將他攬過來,他會醒過來嗎?齊騖還是搖搖頭,小心地起身,在屋里尋了一遭,從外間小榻上拿過一條薄被。他將薄被全蓋在云鶴身上,躺在一旁繼續看著他。云鶴將自己埋得更深,好似一條薄被并沒有起多少作用。齊騖心思著要不要將狐裘大氅拿過來,也一齊給他蓋上,視線落到他埋掉一半的臉上。眼睛已閉上,沒有了白日里的清淡,在這般昏暗的小燈火里,倒是平添了幾分柔和。鼻子被蓋去一些,但依舊可見那股秀氣。這么蓋在里頭,也不嫌悶。齊騖淡淡一笑,正要伸手幫他把被子掖下一些,卻是頓住了。他拿被子稍稍拉上一些,掩到云鶴的眼下。齊騖心里一跳,明明第一次見,卻是覺得那般熟悉……很像,很像椰糕哥哥夜里來看他的模樣。不一樣的相貌,卻是帶著幾分熟悉的感覺。“哥哥……”齊騖不由自主輕輕喊了一聲。云鶴的眉頭略微一皺,頭往下一沉,差點將眼睛都埋沒了去。齊騖回過神,那分明是不一樣的臉,如何會是椰糕哥哥。見云鶴縮得那么可憐,他又在被下尋了他的手握了握,還是那么涼。今日的床炕不如之前那般熱,可也是暖的,被褥上都染著溫溫的觸覺,十分舒坦。齊騖心里輕嘆一下,看吧,就因為他一念貪玩,害得大人如此模樣。他長手一伸,從云鶴的脖下穿過,一手搭去他腰間,兩手一攬,將他收進懷里。云鶴有過輕微的掙扎,可齊騖的懷里十分暖和,比被褥還要熱上幾分,倒是慢慢地服帖,縮在他懷里終于不動了。兩廂身子一觸碰,齊騖便觸到了云鶴的腳,冰涼冰涼的。他將那雙冰涼的腳夾到腿間,一點一點地暖著他。平素都是穿著襪套睡的,今日忘記了?齊騖心里暗思著,再想起方才連個九連環都解不利落,他不由眉頭一皺,明日他定要問問輕絡知不知道這個毒。這毒到底會有什么后果,大人沒有說,御醫也沒有說,實在是蹊蹺。云鶴的腳被那guntang的熱度一點點暖化,身子漸漸從縮在那個熱融融的懷里,改為直接糾纏了上去。這是在冰涼的淵底,他所觸碰的唯一火熱的源頭,他怎么能放過。齊騖看著懷里這人緊緊抱著自己,不由攬得他更緊。在這寂靜的夜里,他的感官越發敏銳。他感覺到腹腰處,那雙緊箍著他的手,這氣力……難不成是常年寫字練成的?齊騖淡淡一笑,心里卻又不由想起云鶴在浴桶里接他茶盞的那一刻,那雙白皙而清瘦的手被薄薄水汽縈繞,傾斜間緩緩滴下水……一股□□的感覺直從下竄起,壓抑不住,掌控不了,直蔓延向全身。又來了!齊騖深吸一口氣,看了懷里的人一眼,一手在被里將他緊緊攬住,另一手伸出來給他掖緊了被子,隨后直接給自己點了睡xue。這樣,這樣就不會難受了……清晨,云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緊緊抱著齊騖,而從背后的觸感來看,齊騖也正攬著他。他微微皺了皺眉,怎么就成這樣子了?緊貼著他的熱度還是那么明顯,燙燙的,烘得他十分舒坦。昨夜就是這樣的熱度,讓他撒不開手的?齊騖在云鶴醒來的一刻,便立馬清醒過來了。可是眼下兩人正糾纏在一起,他要如何解釋?畢竟云鶴在那兒睡著,并沒有什么舉措,是他覺得他冷得可憐才攬到懷里來的。這時候,懷里的云鶴微微一動,齊騖也就順勢松開了他。“我……睡相不太好。”云鶴轉過身起來,取了外袍來穿。“嗯……”齊騖見他這么回避,也便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