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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幾句,紀之楠便說要走。“誒,打火機不買了嗎?”薛瑩提醒道。紀之楠:“不了,隨便看看來著。”出門就碰上從吸煙區(qū)過來的秦魏宇,紀之楠拽著他乘上直梯,來到一樓才把口罩拉到鼻子下面,深吸幾口氣。“怎么了?慌慌張張的。”秦魏宇問。紀之楠擺擺手,秦魏宇左右端詳,瞧他確實沒事的樣子,把人帶到門口,囑咐他在這里等一會兒,他去地下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剛才的偶遇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娛樂圈里自有約定俗成的一套規(guī)矩,他和薛瑩之間不存在競爭關系,更沒有利益沖突,就算讓薛瑩知道他已經結婚的事,她也沒道理捅出去,畢竟損人不利己。紀之楠有點懊惱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抓了抓額前的頭發(fā),轉身想借著玻璃窗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又紅成猴屁股了。視線剛對上商場門口的廣告櫥窗,他就愣住了。櫥窗里貼著巨幅海報,海報上的女人身穿大紅色禮服長裙,得體的裁切凸顯出她曼妙的身姿。她坐在琴凳上,側身對著鏡頭,一雙纖長的手放在鋼琴鍵上,從后頸到腰背筆直挺拔,姿態(tài)優(yōu)雅,像一只高貴的天鵝。任誰都看不出這是一個年逾四十,且有一個22歲兒子的女人。海報邊上寫著——【華裔女演奏家楊珂首場復出演奏會,5月2日與您相約世紀音樂廳】第40章回去的路上,秦魏宇說:“本想早點告訴你,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前面紅燈,車子停步,紀之楠余光一瞥,非常巧的,在旁邊大樓的液晶屏上又看到一模一樣的海報,那個被他壓在心底的名字就這樣被一鏟子掀了出來,攪得他胸口生疼。秦魏宇不知道他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搭理,又說:“伯母剛回國我就聯(lián)系上她了,她也想見你。”紀之楠慢慢把頭轉過來,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看他:“也?”“我知道,你很想她。”秦魏宇用的是肯定句。“你不知道。”紀之楠有些不耐,說完靠著椅背閉上眼睛,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回到家里,他便直接上樓,進了房間剛要關門,秦魏宇在外面按住門板:“我們談談。”紀之楠力氣不如他,索性松開手,在小沙發(fā)上坐下,給自己倒杯水喝。秦魏宇也坐下,說:“我跟伯母約在后天。”紀之楠冷笑,這根本不是在征詢意見,而是下達通知吧?他把杯子砰一聲放下,直截了當?shù)溃骸拔也蝗ァ!?/br>“小星,別跟自己過不去。”每當秦魏宇喊他“小星”,他心口就止不住地戰(zhàn)栗。即便如此,這種事情也不能隨便妥協(xié)。“你又知道了?你很了解我嗎?”紀之楠問。秦魏宇微微皺眉。他對紀之楠算不上百分百了解,脾氣卻是摸透了,這小家伙總是會在這種情況下口不擇言,豎起渾身的刺來保護自己,結果往往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秦魏宇溫聲相勸:“不要轉移話題,伯母回來是好事,你身邊需要親人。”他想讓這輩子的紀小星沐浴在愛里,想修補他滿是傷痕的心。然而這話聽到紀之楠耳朵里卻成了另外一番含義。需要?真正需要的時候,她在哪里?他又在哪里?等到他一個人步履艱難地走出漫漫長夜,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跑出來做他的親人,要給他溫暖,卻沒人問問他還想不想要。秦魏宇見他不說話,牽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說:“伯母說她在國外一直都有關注你……她畢竟是你唯一的mama。”“mama?你叫得倒是順嘴。”紀之楠拔高語調,忽而晃起腦袋,了然似的說,“哦,差點忘了,你能張嘴管任何人叫‘mama’,我可沒你這套見風使舵的本事。”秦魏宇手指動了動,瞳孔陡然變暗,面孔被蒙上一層陰沉的烏云。紀之楠心中一凜。秦家那些破事他知道兩三分,僅僅也就兩三分而已,這種事情遠輪不到他來置喙,剛才氣急,竟然就這樣沒頭沒腦地脫口而出。母親對于秦魏宇來說,亦是軟肋。沉默半晌,紀之楠甚至以為自己今天必定會挨拳頭了,秦魏宇忽而抬起僵硬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像在無聲地安慰他不要害怕。“好,不去就不去。”假期剩下的三天,兩人幾乎沒有正面交流。周二到周四秦魏宇都有工作,紀之楠醒來時床左邊空空如也,床頭柜上壓著紙條,無外乎“我去上班,好好吃飯”之類的關懷。洗漱完畢到樓下,阿姨十分鐘之內就將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擺上桌,紀之楠卻吃得沒滋沒味,總覺得這湯沒有前幾天的鮮美。秦魏宇晚上回來吃完飯就進書房工作,紀之楠拍了兩個月的戲才得到休息,整個人處于放松狀態(tài),熬不過十點就抱著枕頭睜不開眼,那家伙什么時候爬上床的他都不知道。周四晚上秦魏宇干脆沒回來吃飯,發(fā)來信息說今晚有應酬。天黑之后,紀之楠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刷微博,偶爾翻身下床伸個懶腰,站在窗口往下看,星星燈把屋子面前的路照得透亮,可是半個人影都見不到,孤單又寂寥。昏昏欲睡時聽到樓下有動靜,紀之楠登時清醒過來,等了幾分鐘才假模假樣地拿著杯子出去,結果壓根沒和秦魏宇打上照面,那人已經鉆書房里去了。明天就要返回劇組拍外景,紀之楠回到房間里收拾行李,除了幾件用不上的冬衣,其余東西一股腦全部塞回行李箱。悶悶不樂地收拾完,抬頭看鐘,晚上十一點。那家伙還沒忙完。紀之楠不知道秦魏宇是不是在故意躲他。印象中他生氣的時候氣壓極低,站在他周圍都能被冰封雪凍似的,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哪怕天皇老子都撬不開他那張金口。下午他發(fā)來的短信明明語氣溫柔,叮囑他好好吃飯,早點睡覺,還說明天送他去機場,不像生氣的樣子。可如果不是生氣,還能是什么原因呢?紀之楠一邊惴惴不安,一邊又覺得自己沒必要這樣在意,是秦魏宇自作主張在先。兩個各執(zhí)己見的小人兒在心里抱成團扭打,鬧得天翻地覆。他坐不住,又下樓去,阿姨正做好最后一壺咖啡準備下班,紀之楠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杯,讓她先回去,自己推開書房的門,悄聲走進去。他以為秦魏宇在伏案工作,走進了才瞧見他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臂在打盹,身上帶著股刺鼻的煙酒味。紀之楠嫌棄這味道,看見秦魏宇睡夢中緊緊擰成川字的眉頭,還是頓住后退的腳步,上前拍拍他胳膊:“困了就去床上睡。”秦魏宇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