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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遇心疼了,甚至有些呼吸困難,待看清許寧眼中的同情之色后,頓時有些惱怒,臉色也冷了冷,“許兄且收起你的目光來。我有這樣的娘子是我宋子遇的幸事也是我宋家的幸事。” 他頓了頓看了眼桌面上的同僚,無不目中帶著同情。他很不理解如今世間男子的想法,妻子軟弱無能的時候嫌棄妻子無能,可妻子若真的有本事的時候又擔心娘子蓋過自己的風(fēng)頭,委實虛偽。但世人這般他也不能強求,只要不牽扯到他娘子,即便瞧不上他,他也不在乎。 宋子遇繼續(xù)道,“況且我娘子是為何而來?雖然面上是心疼我這個做丈夫的,可也是為了幫我分擔一些難題。可若是她的鋪子開起來,造福的卻是普通的老百姓!”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僅僅一句話就讓幾人都沉默下來。 他們?yōu)槭裁磥睃S河?為的是解決水患。他們都曾見到過黃河這邊的災(zāi)民進京乞討,好些的能走到京城去,有的連京城都走不到就死在路上。黃河水患數(shù)百年不能解決,他們帶著抱負來的,他們想為這里的百姓做一點事。 能與宋子遇交好,自然是有做事實之心的,否則宋子遇也不會將人請來。如今聽了宋子遇的話幾人面露愧色,是啊,他們?nèi)缃裼龅诫y題,而宋子遇的娘子不遠千里來了陜西還拉了永安帝作為靠山,真的只是為了賺錢嗎? 幾人不由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許寧最先站起來朝宋子遇拱手道,“為兄受教了,不該輕視徐掌柜。” 其他幾人也紛紛如此說。 “徐掌柜一片赤城拳拳之心竟被我等如此看待實在慚愧。” 曲文懷雖然只是個掌柜,面對這些官老爺卻毫無畏懼。他笑看著他們又看向宋子遇。 果然,宋子遇見他們知錯臉上也出現(xiàn)了笑容,他毫不掩飾道,“我宋子遇今生做的最正確的事便是娶了我家娘子。沒有我家娘子便沒有我宋子遇的今日,雖然京城尚且有宋子遇吃軟飯的傳說,但我宋子遇不愧天不愧地,更不畏人言。我以我妻為榮,我不會覺得娘子有本事而覺得丟人,我為有這樣的娘子感到驕傲。” 他說的太過激動,把自己都感動了,他們成親五年,若非有徐容繡一路扶持,他哪能安穩(wěn)的坐在這吃酒談話。宋子遇笑了笑,“喝酒。” “徐掌柜的確不同凡響。” “弟妹本是過人,為兄佩服。” 幾人多少都知道宋子遇的秉性和為人,說開之后好話更是毫不吝嗇的說出來。 曲文懷說完這些又將徐容繡下一步的計劃說了,“若只是長安城內(nèi)開幾家鋪子并不能解決多少問題。太太的意思是整個陜西每座城都要開上宋家的鋪子,不光如此,太太還準備在長安和咸陽兩處開辦酒樓,主要菜色便是雞鴨鵝這些。” 幾位大人對視一眼,對徐容繡更加的佩服。他們都是從京城出來的,宋家食鋪的生意如何他們一清二楚。以前他們只道陜西窮困,真的到了這地方才發(fā)現(xiàn),這里窮人多,富人也更多,尤其長安和咸陽都曾是歷史古都商業(yè)繁華,徐容繡能選這兩處辦酒樓就可見一斑。而宋家食鋪的辣鴨貨烤雞烤鴨這些卻是在縣城都能賣的好的,更別說是府城了,即便再窮也窮不到府城去。 而且陜西之大,比陜西和北直隸加起來都要大些,整個行省共有八府、兩直隸州,而直隸州之下又有十幾個衛(wèi)所。陜西這等地方,冬天干冷,衛(wèi)所的將士最是喜歡喝壺好酒,而不管是鴨貨還是烤雞烤鴨都是下酒的好菜。若是沒一處都開設(shè)一處鋪子,即便解決的只是少部分百姓的生活,那也是相當?shù)牟诲e。 若是在陜西這八府兩直隸州各設(shè)一間鋪子,每間鋪子就算日用一百只鴨,那一間鋪子一個月便用三千只雞,而普通百姓即便養(yǎng)雞一家也不能養(yǎng)上千只,這么算來需要養(yǎng)雞的農(nóng)戶便有許多,那么種樹的事情便能推廣下去不少。 許寧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筆賬,心中一驚,若是當真成了,不光種樹這事兒好推廣,恐怕整個陜西省的商路都會被串聯(lián)起來,那么到時候其他的行業(yè)肯定也會跟著興盛。想到這里許寧眼中精光閃現(xiàn),再無方才的輕視之心,心中甚至隱約遺憾為何他的妻子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恰逢宋子遇給他斟酒,他這才斂起思緒與眾人推杯換盞。 來的幾人本就是宋子遇交好的人,事情說清楚幾人心里也放松了些,甚至開始期盼宋家鋪子趕緊開起來了。不說別的,只改善口味這一項就令人期盼了。 酒席罷了,幾人紛紛離去,宋子遇喝的雙目通紅去凈室洗了澡出來,眼中清明哪里還有一絲的醉意。院中曲文懷尚且坐在石桌前喝茶,宋子遇自后院過來笑道,“曲先生果然沒睡。” 曲文懷目光如炬,呵呵一笑,“曲某在等宋大人。” 宋子遇微微挑眉,坐下徑自倒了杯茶道,“對先生早有耳聞,但咱們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聊會。” 曲文懷笑,“曲某也正有此意。” 宋子遇昨日見到曲文懷的時候便認出了他是當日給他作證馬文奇和曹水平陷害他的那個證人。當日他還與徐容繡說此人相貌堂堂穿金戴銀不似普通人,更難得的是竟還能一身正氣想必家中不是大族也該是富戶。沒想到過了沒幾年的功夫當初落魄的夫妻倆憑著努力一個為官一個經(jīng)商小有家產(chǎn),而原本穿金戴銀的人卻成了他家的掌柜。說不好奇是假的,酒席之上曲文懷的言談舉止更是宋子遇心中生了疑惑,像曲文懷這樣的人物能心甘情愿在宋家的鋪子做個掌柜? 若易地而處,宋子遇覺得,有能力有本事,何不自己創(chuàng)下一番基業(yè),自己做主子總歸比看人臉色行事要強。可曲文懷偏偏沒這么做,反而主動要求留在了宋家。 不過早在今年三月份他收到徐容繡書信的時候,她便在信中講明了與曲文懷再次遇到的事情,也說了她找人打探來的結(jié)果,表面上看著的確沒有問題,但到底有沒有問題倒是不好說了,那時他還道娘子的話過于謹慎,如今當真見了曲文懷與他交談后方認同徐容繡的看法。不過顯然曲文懷一派君子坦蕩,雙目清明,全身上下無不在說他不是歹人,饒是宋子遇有疑慮竟也不好開口了。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因為他的緣故到了上個月長安城內(nèi)竟流傳出徐容繡金屋藏夫之事來,宋子遇自然相信自己的妻子,但見了曲文懷卻對他更感興趣了。 后院中徐容繡用過晚膳便在屋內(nèi)寫菜單,寫了幾頁后她揉揉眼睛決定不寫了,這時候連電燈都沒有,點著蠟燭也實在傷眼睛。她讓海棠將東西收起來問道,“老爺還未回來?” 海棠道,“聽前頭的福貴說老爺在與曲先生喝茶,想必待會兒便回了,太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