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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迷霧濃重,需屏息半個時辰才能穿過迷霧帶進入谷中,你姐夫有內功護體,穿過迷霧入谷并非難事,你有武功嗎?你能嗎!?” 薛橋辰掙開他的手,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難掩喪氣,“眼看著阿姐深陷險境,難道叫我袖手旁觀么!” 徐顥勸道,“世子,蘇統領,谷中情形如何,咱們尚不可知。不如便在這入口處候著,倘若國公爺和縣主出谷,里外也好有個照應。” 薛橋辰勉強點了頭,整個人心神不寧,在原地踱來踱去,蘇易簡立刻派了一隊龍禁尉,將迷霧谷周邊一帶悉數封鎖起來,不許任何閑雜人等入內。 那廂,德平公主和江含霜隨后而來,德平公主眼眶含淚,急不可耐,“阿晚呢?阿晚如何了!?” 徐顥攬她入懷,安慰道,“裴大人已經入谷去尋縣主了,德平,我們在這兒等著接應他們,有裴大人在,縣主定會安然無恙的。” 德平哽咽著點點頭,心頭悲急交加,忍不住滑下來幾行清淚,傾身撲入徐顥懷中。 兩人緊緊相擁,徐顥拂了拂她的鬢發,喃喃念道,“縣主和裴國公吉人天相,定會無事的。” ....... 迷霧重重。 谷地周邊,紫色煙霧環繞,濃霧接天連云濤,將廣闊的天際映出一派紫光。 雨勢轉大,迷霧更濃,日光被層云遮蔽,卷霧漫出山楹,谷中晦暗難明,空留遍野的郁跡蒼蒼。 裴勍策馬疾行,穿過遮天蔽日的紫色濃霧,終于抵達谷中。身下的高頭駿馬吸入毒瘴,終于轟然倒地,暈死過去,裴勍果斷棄馬,飛身落地。 眼前雨幕如織,墜如銀線,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裴勍不多停留,揚手拔了腰間佩劍,自荒煙蔓草中劈開一條路來,男人龍行虎步,一邊前行,一邊疾呼著愛人之名。 “阿晚——” “阿晚——” ...... 獵場一路向北,苜蓿草遍地叢生,那兔兒一路跑,一路吃草,薛亭晚尋著它來到迷霧谷中,一抬眼,才發現已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她想沿著原路返回獵場,卻發現谷地周圍紫霧叢生,毒瘴刺鼻。 薛亭晚曾聽聞,獵場北部有一迷霧谷,降雨則毒瘴生,雨停則毒瘴消,眼下她迷了方向,又恰逢天下大雨,只能等著雨歇霧散,才能安然無恙地出谷。 望著谷地四周紫霧蒸騰,薛亭晚心中惴惴不安,卻也別無他法,只能尋了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抱著兔兒坐于樹下躲雨。 陰雨凄切,氣溫驟降,薛亭晚縮成一團,正凍的瑟瑟發抖,忽然聽見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她側耳仔細聽了片刻,才展露笑顏,抱著兔兒沖出雨幕,“淳郎!?” “淳郎?是你么!” 裴勍聞言一怔,循著聲音大步上前,果然看到美人兒正抱著兔兒,靜靜立在雨幕之中。 她鬢發有些凌亂,裙衫上也沾了草屑和蒼耳,偏偏芙蓉面上帶著喜不自勝的笑意——因見了他,一腔恐懼都消弭于無形,全變成了安穩妥帖。 他薄唇緊抿,一張俊臉沉的能滴墨,壓抑著心頭隱怒,朝她大步而來,一把握住她的雙肩,“薛亭晚!不過是一只兔子,也值得你縱馬數里,只身前來!你知不知道這迷霧谷有多危險、有少人曾葬身此地!” 方才他穿過紫色濃霧,一路入谷,霧中影影綽綽,皆是駭人的森森白骨,他不敢想,不敢看,提心吊膽,擔驚忍怕,生怕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裴勍儼然是氣急了,臉色陰沉的不像話,他怒聲漸沉,嗓子里勉強擠出喑啞的聲線, “阿晚,你若是出了事,叫我.......” “叫我可怎么辦。” 薛亭晚劈頭蓋臉挨了一通訓,心中又委屈又自責,目及四周天際的紫霧毒瘴,更是一陣后怕。 她噙著淚光,撲到面如寒霜的男人懷里,攥著他的衣襟,哽咽難言,“這是淳郎送我的兔子.....我沒想那么多,下意識就來尋了......” 他擔心她孤身一人身處谷中,義無反顧為她涉險。此時見她毫發無損,才平息了心頭的擔心和驚怒。 他收了一身凜冽戾氣,垂眸望著懷中之人,輕拍著她單薄的脊背,聲線溫潤低沉,“阿晚,不怕了。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身陷險境。” 薛亭晚伏在他的頸窩處,嗅著男人身上的冷冷松香,一顆心才緩緩平靜下來,美人兒淚盈于睫,貝齒咬著櫻唇,重重點了點頭。 雨聲淅淅瀝瀝,在天地間織起一張細細密密的雨幕,兩人緊緊相擁,立于荒煙蔓草之間,眸中心中只有彼此一人而已,全然忘記了紛紜外物、人世凡愁是為何物。 ....... 迷霧谷中,脈脈秋霖驟然轉急,漸成傾盆大雨,瓢潑直下,一絲云歇雨收的兆頭也沒有。 兩人離了草地,行了數百步,果然在丘陵起伏之間尋到一處破落寺廟,勉強可以做避雨之所。 這寺廟中無一僧人,想必已經移禪別處,廟內年久失修,僅有的兩間窄殿,其中一間屋梁已經坍塌零落,無法容身,另一間供著一尊斑駁的觀音法像,尚能落腳。 外頭瓢潑大雨不停,草木山石皆被淋得濕透,廟中雖然蒙著灰塵蛛網,好在還剩下幾從枯木枝丫,并一把蒙塵的油紙傘,堪堪應了這大雨之景。 因著今日圍獵,隨身帶的物件兒齊全,此時身在荒谷之中避雨,正好派上用場。 裴勍自袖中掏出火折子,點燃了干柴,生出一叢烈烈篝火,又脫了身上的掐金滿繡的披風,晾于火旁的架子上烘烤。 草原入夜本就寒冷,再加上外頭下了大雨,更加濕冷刺骨。 薛亭晚今日出獵,嫌披風礙事兒,只穿了件月白色騎裝,此刻早已經被大雨淋了個濕透,索性也脫了下來,放在火旁晾曬,只穿著一身褻衣,懷里抱著只雪白兔兒,縮在裴勍懷中取暖,男人懷中暖融guntang,倒也不覺得寒冷。 方才她在迷霧谷中漫無目的地穿行,因失了方向,滿心慌亂,手腕被樹枝劃破了道口子,竟然都沒發覺,此時脫了外頭的騎裝,才赫然發現染著血污的傷口。 裴勍見了,掀了外袍咬在口中,從里衣上撕了條白布,浸濕了,握了美人兒的玉手,仔仔細細地擦著傷口上已經的血污。 男人薄唇微抿,神色冷淡,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掌握著一方白布,在傷口處重重一擦——顯然是故意的。 “嘶——” 薛亭晚驚呼一聲,望著男人這副又兇又狠的模樣,杏眸含著兩汪清淚,要掉又不敢掉。 男人一向對她千嬌百寵,此時聽著她的抽氣聲卻置若罔聞,顯然是余怒未消。 不咸不淡地擦完了手腕的血污,裴勍又撕下條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