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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茶,笑道,“姑娘先吃些點心墊墊!那邊還備著些葷素菜色,不過已經不大熱了!吃了難免要燒胃!” 薛亭晚也沒什么用飯的胃口,卸了滿頭釵環,簡單用了些點心茶水,便起身掀簾子去了浴池沐浴。 浴池里水霧蒸騰,薛亭晚在熱水中泡了許久,解了一身疲累,當即困意上頭,一不留神兒,便伏在美人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侍書捧著一襲嶄新的衣衫挑簾子入內,見薛亭晚睡得正香,忙把人搖醒了。 待神思清明了,薛亭晚定睛看一看那衣衫,登時紅了臉,竟不知是被水汽熏紅的,還是臊紅的。 原是宛氏愛女心切,擔心裴勍的性子太過清冷,在閨中之事上太過冷淡,故而準備嫁衣的時候,特意為薛亭晚準備了些香閨床幃間穿的衣衫。 薛亭晚挑起侍書捧著的衣衫,每一個毛孔都寫著拒絕——這一襲輕紗小衫,薄如蟬翼,難以蔽物,穿在身上想做什么事兒,豈不是欲蓋彌彰!? 薛亭晚不愿穿這等衣衫,兩個大丫鬟卻不依,一番苦口婆心地好說歹說,薛亭晚才不情不愿地換上了,紅著臉鉆入了火紅的百子千孫被里。 ........ 裴勍位高權重,平日里行走官場,無人敢灌他喝酒,可今日大喜的日子,新郎官沒有理由不喝,不知有多少人等著“報仇雪恨”。只見宴席上眾人摩拳擦掌,裴勍被徐顥,蘇易簡等人狠狠灌了一壇陳年的女兒紅,這才罷休。 幸而裴勍海量,一通宴飲下來,并沒有酩酊大醉,意識不清。只見男人一路龍行虎步到了內室之中,步子尚穩健,俊臉上的神色也清雋如常。 余mama踏著一地月色,將人一路迎入內室,笑地支支吾吾。 裴勍一身酒氣,伸了骨節分明的右手扯了扯喜服的領口,薄唇微動,“主母可好?” 不等余mama做出回答,裴勍步子不停,已經徑直走到喜榻之前,望著床上酣睡的美人兒,微微擰了濃眉。 今天是新娘子入府的頭一天,給裴國公府中的下人發放紅包的事情,自然要余mama這個一等管事兒前去,才顯得有誠意。 方才余mama發派完了紅包,扭頭回了內室,便看見薛亭晚在喜榻上沉沉睡去的場面。 余mama滿心恨鐵不成鋼,厲聲訓斥了入畫侍書一頓。剛想叫醒薛亭晚,那廂便有丫鬟來報,說是“國公爺宴請完賓客,朝內室而來了”。 裴勍坐在床邊,望著美人兒恬靜的睡顏,一雙深邃的眸子似是要把人望進心里去。 余mama尚不知道這位新姑爺脾氣如何,只聽傳聞說裴國公冷漠不好親近,是個手段鐵腕的權臣。此時看裴勍俊臉上神沒什么表情,還以為裴勍發怒了,賠著十二分的小心道,“國公爺,可要把主母叫醒?” 新婚之夜,洞房之禮還未成,新嫁娘自己卻先睡了,晾著新郎一人在邊上,這成何體統? 裴勍俊臉上深色淡淡,抬手拒絕道,“不必,今日折騰了一天,主母累了,想必你們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余mama聞言,才知道裴勍沒有一絲生氣,又聽那聲線清潤低沉,對薛亭晚滿腔愛護,這才放下心來,對這位新姑爺暗暗稱贊。 內室里紅燭高照,映出一室暖光。床上的美人兒洗去了一身鉛華,眉目清麗靈動,杏眸微閉,長睫微顫,只聽得陣陣恬淡的呼吸聲。 裴勍伸手將她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后,俯身在那櫻唇上吻了吻,只是一不留神的功夫,掀開了被子的一角,露出美人兒一身輕紗打扮。 裴勍目光略略一掃,耳尖登時一紅。 美人兒勾的他心中燥熱難當,自己卻安睡如常,對他不管不問,真是該好好收拾一頓。 [1]引用自宋元話本 ☆、第82章 大婚(三) 如此一夜安睡, 再一睜眼,便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外頭日光鼎盛, 薛亭晚揉著額角,微微睜開一雙杏眸,眼角余光掃過身側空無一人的被褥,再看看自己一身完好的輕紗小衣,登時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昨晚自己沒等到裴勍回屋便昏昏入睡,耽誤了圓房大事。 屋外的丫鬟婆子聽見內室里的動靜,忙捧著湯盆魚貫入內, 服侍主母起床梳洗。 薛亭晚擁著一床百子千孫被坐起身子, 急急問道, “國公爺人呢?” 余mama上前答話道,“回姑娘的話, 國公爺一早便晨起習武了。” 裴勍是及其自律之人, 每早卯時起床,練劍、讀書、上早朝, 作息規律, 日日如此, 幾乎是雷打不動。 年輕人本就身強體壯,氣盛火旺, 昨夜美人在側, 能看不能碰, 對與裴勍而言, 簡直是莫大的折磨酷刑。 新婚第一天,男人一腔火氣沒處使。一早便沒了睡意,索性起身去了松風萬壑閣,在寂寂庭院里將一柄銀霜劍耍的寒風四起,釋出烈火千重。 薛亭晚“哦”了一聲,又試探地問服侍自己穿衣的小丫鬟,“昨晚國公爺可是生氣了?” 丫鬟婆子相視一眼,思及昨晚裴勍的清冷神色,皆是噤聲不言。 薛亭晚見狀,心下“咯噔”一聲,大叫不好。 余mama輕輕搖了搖頭,望著自己跟前長大的姑娘,終是沒忍住,為著昨夜薛亭晚不等裴勍回來便先行睡去的失禮之事,好生說教她了一番。 薛亭晚打小性子跳脫愛闖禍,平日里聽慣了余mama啰啰嗦嗦的說教,心中是既不刮風也不下雨。奈何眼下心虛地很,安安生生地挨了一通訓,才被丫鬟們服侍著換了身新衣裳。 薛亭晚端坐于銅鏡前,心不在焉地看著侍書給自己綰了一個朝云近香髻,又挑了些瑞香紅色的唇脂,細細染上了櫻唇。 兩個大丫鬟侍書和入畫昨夜挨了余mama一通訓,此時也只垂頭做事,不敢說說笑笑。 只見侍書拿了支鍍金點翠石榴花步搖,問道,“姑娘,今日簪這只步搖可好?” 薛亭晚正捏著一柄紫竹緙絲芙蓉花團扇把玩,聞言,神色懨懨道,“隨便吧。” 她心頭惴惴不安,連梳妝打扮的心思也沒有,正暗自惱自己昨晚的大意,不料外頭傳來一陣紛紜的行禮之聲。 裴勍掀了簾子大踏步入內,見美人兒正在梳妝,索性將手中銀霜寶劍按在桌上,長身玉立,靠在梳妝桌前,神色悠悠看著她。 男人穿了一身天青色圓領錦袍,愈顯寬肩窄腰,俊臉上劍眉星目,豐神如玉。 薛亭晚知道裴勍文武俱全,只是這般短打勁裝,手持寶劍的模樣,卻還是第一次見。 裴勍平日對人冷清淡漠,只對薛亭晚和煦有加,她習慣了他的溫柔,以至于漸漸忘了,他原本是個怎樣高冷出塵的人。 那樣一張俊臉,什么都不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