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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上積德的大喜事。可如今喜事成了真,如夢似幻,卻又叫夫婦二人生出許多顧慮來。 只見惠景候送走了裴勍,沉思了許久,才面帶焦慮地開口,“夫人,岳母,本候曾聽聞,裴勍此人不近女色,坐懷不亂,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好龍陽男色,想誆騙阿晚嫁給他做妻子!?” 宛老太太斥道,“你整日都想著些什么?人家裴大人不近女色,那是正人君子,作風正派!若是他整日沾花捻草,你們還會放心把阿晚嫁給他嗎!?” 惠景候被斥責一通,仔細思忖了一番,也覺得自己的擔心實在多余。 宛氏也滿面不安道,“裴勍才高八斗,又長得俊朗,可壞就壞在他為人清冷,看起來清心寡欲的,這么個淡漠的性子,將來真能照顧好阿晚嗎?” 宛老太太對這夫妻二人簡直無語至極,敲了敲手里的龍頭拐杖,哭笑不得道,“你們兩口子疑神疑鬼的,瞎cao的什么心!我看人家裴大人很好!和咱們阿晚登對至極!來人,快把院子里的聘禮抬到繁香塢中,順便清點了,列份單子來!” 說罷,宛老太太笑道,“宋mama,你即刻動身回一趟余杭,把給阿晚準備的陪嫁悉數收拾了送到京城來!如今阿晚要嫁人,我這個祖母應出的那份嫁妝可不能少!” ☆、第78章 家門有喜 大齊的婚嫁之禮遵循祖制, 男方下聘送的彩禮也是有講究的, 除了有五谷雜糧、各色佳釀、飛禽走獸, 還要有吉祥草穗、五色絲線等等。 繁香塢中,丫鬟婆子逢主子的大喜事,皆是滿臉喜意, 手腳麻利地清點著聘禮,在青皮云紋的賬本上登記造冊。一群小丫鬟圍著多的數不清的紅箱籠,更是看的眼花繚亂,好奇不已。 箱籠里盛著的如意結、長命縷,象征吉祥如意, 百年好合, 兩盒膠、漆, 寓意如膠似漆,更有合歡鈴、舍利獸、鴛鴦之物,寄意琴瑟和諧。 成堆的箱籠一旁,還放著兩只紫竹編的籠子, 里頭關著一雙大雁。 大雁性忠貞, 若是失去配偶, 則終生孤飛獨鳴,再也不成雙成對。 聘禮所用的大雁要男子親自獵取, 以表達矢志不渝之心, 故而, 大齊世家大族的婚聘之禮中, 大雁乃是最不可或缺之物。 入畫正蹲在紫竹籠旁邊兒, 手里拿著根長茅草,逗的大雁“嘎嘎”直叫。入畫樂的不能自己,回首笑道,“托未來姑爺的福,婢子還是頭一回見著活的大雁!” 侍書正在一側幫著余mama清點箱籠,聞言白了入畫一眼,“據說那野生大雁極難捕捉,未來姑爺向姑娘下聘的金貴之物,也是你能隨意碰得的么!?快別玩兒了,趕緊來搭把手!這么多箱籠,不知要清點到什么時候!” 薛亭晚看見箱籠那些新婚要用的事物,面色已經泛上了微紅,聽見兩個婢子的吵鬧,輕啟櫻唇道,“若是今日清點不完,便等明日再點,也是來得及的!” “這可是姑娘的聘禮!婢子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也要和mama們一起清點造冊了再說!” 侍書說完,目光往箱籠里一瞟,從中拿出個嵌白玉鏤雕鴛鴦戲蓮鎏金盒,打開盒子略看了眼,不禁疑惑地問,“這盒子里頭古怪的很,怎么都是些鑰匙票據?” 入畫忙湊過去一看,臉上笑的揶揄,“依著婢子看,裴大人怕真是等不及了——竟是連裴國公府的管家對牌鑰匙都提前給姑娘送來了!” 薛亭晚接過那金盒略略一看,果然見里頭盛著契書,鑰匙之物,聽聞這打趣兒的話,登時紅透了桃腮粉面,嬌嬌斥道,“你這丫頭怕不是閑的厲害!該干嘛干嘛去!余mama,快給入畫安排些活計,最好叫她忙的腳不沾地才好!” 一旁的丫鬟婆子們笑作一團,入畫更是笑的喘不上來氣,捂著肚子“哎喲”了兩聲,答道,“是,婢子這便去做大喜要用的繡活兒!只是不知道小姐喜歡鴛鴦戲水的紋樣,還是并蒂蓮花的紋樣?” 薛亭晚羞赧的無地自容,當即面含嗔怨地伸手去打入畫,不料被她閃身一躲,主仆又是一陣嬉鬧。 ..... 松風萬客樓。 薛橋辰進了酒樓大門兒,徑直拉著身后的同窗蘇鼎往一樓落座,一拍桌子道,“小二,把咱們酒樓最難吃的菜每樣都上一道!” 蘇鼎聽了這話,委實被嚇得不輕,瞠目結舌道,“薛兄!不用這么記仇吧!?” 上回,薛橋辰無意間窺到薛亭晚和裴勍的地下戀情,魂不守舍地反應了半天,欣喜若狂地拉著蘇鼎炫耀“裴勍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的姐夫了”,不料卻被蘇鼎徹頭徹尾地懷疑了一通。 薛橋辰被他懷疑的無地自容,心中攥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當即和蘇鼎立下賭局,倘若裴勍和薛亭晚的親事成真,蘇鼎便要悉數吃下薛橋辰點的菜色。如今,裴勍求娶他阿姐薛亭晚的消息已經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薛橋辰贏了當日的賭局,自然要來好好地耀武揚威一番。 只見薛橋辰搖開一柄海棠花鳥折扇,悠哉地晃了兩晃,“可巧!我就是這么個‘睚眥必報’的人!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蘇兄,愿賭服輸,你且領罰罷!” 兩人說話的功夫,小二已經手腳麻利地上了菜,只見桌上擺了一道涼拌魚腥草,一道涼拌香菜,另有一道蓋著蓋子的方碗。 蘇鼎望著桌上足以要人性命的三道菜,嘆了句“自作孽不可活”,艱難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頭魚腥草入口,咀嚼了兩下,面容都扭曲了起來。 蘇鼎勉強下壓喉頭的反酸,又夾了一筷子香菜下肚,胃里又是一陣抽搐,他被香菜味兒熏得慌不擇路,掀了那方碗的蓋子,想夾起碗中的黃色果rou壓一壓嘴中的怪味兒,不料還沒入口,就差點吐了出來。 那方碗的蓋子一掀開,露出碗中黃色的軟綿綿的果rou,一陣奇異的味道熏天沖鼻,直叫四周的食客紛紛回首,紛紛捏著鼻子詢問,“什么菜啊這么臭!” 薛橋辰見狀,笑的前仰后合,趴在桌上直不起腰來。 小二見食客們議論紛紛,忙不迭解釋道,“諸位稍安勿躁,此乃南國的一種水果,名為“流連”,此物雖然聞著臭,吃著卻香——乃是本酒樓下個月要推出的新果子,今日先請這位郎君試吃一番。” 諸位食客捂著口鼻,聽了這番安撫,知道這怪異的味道不是什么毒物毒瘴,才放心地扭頭繼續(xù)吃飯談天。 那廂,蘇鼎還在和桌上的三碟子菜色搏斗,小二見狀,湊過來壓低聲音道,“世子,若是蘇公子真吃不下,還是叫他吐出來吧——若是叫別的客人看見他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酒樓的飯菜有毒呢!” 薛橋辰只是和蘇鼎開個玩笑,眼下作弄夠了他,“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