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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縣主她嬌媚撩人(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唐突貴人,書房里并沒有留下丫鬟婆子,只剩下軟塌上的薛亭晚一人。

    錯金博山爐中燃著一爐沉香,幽香入鼻,很是安神。

    此時四下無人,薛亭晚獨自趴在枕上,隨意地打量著書房內的擺設。

    裴勍的書房很大,兩面墻壁都打成了一體的紫檀木書架,擺著滿滿當當的書卷。書房正中有一匾額,題著“萬壑松風”四字,運筆以中鋒立骨,字跡矯若驚龍,疏朗通透。瞧上去像是哪位書法大家的親筆。

    匾額之下,墻上當中掛著一大幅蘆汀密雪圖,左右懸掛著兩幅名人法帖,大紫檀雕螭案上擺著一只汝窯雨后天青色瓷盤,盤內并無瓜果,而是別出心裁,盛著一叢盈盈蘭芷。

    金絲楠木的書桌上擺著幾摞公文、信函,旁邊的十二峰銅鎏金筆山上,隨意擱著兩支雕漆紫檀木管提筆、竹雕云龍管貂毫筆,硯是端石雕九龍云從硯,墨是古狻猊墨,紙是羅紋灑金紙。

    裴國公府詩書傳家,祖上出過三位重臣閣老,乃是先帝親題的“相門鴻儒”,文人都愛收集些古玩名硯,裴氏一族也不例外,這書房中的筆墨紙硯、名人字畫、瓷瓶香幾,皆是古樸名貴之物。

    薛亭晚也算是見慣異寶奇珍之人,可這書房中陳列的擺設金彩珠光,錦籠紗罩,撲面而來的是沉淀到骨子里的儒雅墨香更別提,有些擺設她連見都沒見過。

    薛亭晚方才哭的梨花帶雨,此時身上不痛了,心情由陰轉晴,儼然是把裴勍的書房當成了供人游覽的古跡名勝,來回打量的頗有興致。

    杏眼百無聊賴地掃到紫檀木書架上,薛亭晚突然眼前一亮,當即強撐著身子下了軟塌,一蹦一跳,艱難地朝書架走去。

    ☆、第23章上藥(二)

    裴勍一一記下了大夫交代的注意事項, 剛推開書房的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單腳立在書架旁的薛亭晚。

    薛亭晚正踮著腳, 伸長了手臂去夠書架上的那本。

    薛橋辰曾和她提起過這本, 說是什么墨家失傳已久的古籍,兩年前, 裴勍偶然拾得, 并為其翻譯做注。眼下只館藏在禁廷御書房和裴勍手中。

    當日薛橋辰因得不到此書而垂頭喪氣, 沒想到, 今日薛亭晚誤打誤撞來到了裴勍的書房,竟是無意間找到了這本書。

    那本書放的位置頗高, 薛亭晚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沒夠到, 一不小心還扯到了背上傷口, 陣陣抽痛傳來, 身形當即一個趔趄。

    裴勍眉頭一皺,忙走過去扶住她, “你腳上有傷, 怎么從榻上下來了?”

    薛亭晚也不矯情, 雙手攥上他的臂膀,勉強穩住了身子。

    裴勍換了一襲雨后天青色暗紋錦袍, 周身器宇軒昂,面容更顯清雋。

    男人身量頗高,薛亭晚略抬了頭, 也才只到他肩膀的地方而已。手下的臂膀肌rou觸感緊實, 薛亭晚不由自主地多捏了兩下。

    裴勍一手虛虛環著她, 伸手從書架上取下那本,垂眸遞與她面前,聲線清潤低沉,“可是想要這本?”

    兩人離得極近,平日里薛亭晚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打量過裴勍,這么仔細一看,果真是生的深目高眉,鼻梁英挺,俊美無儔。

    “正是這本!”

    薛亭晚笑意晏晏地接過書,沖他揚了揚,全然忘了方才自己在裴勍面前眼淚縱橫的狼狽相,“裴大人借我一觀此書可好?”

    美人兒杏眼彎彎,里頭好像有亮晶晶的星辰,裴勍看了眼,便移開了目光,輕咳道,“不過是一本書,你若想要,送你便是。”

    聽薛橋辰說,此書難得至極,薛亭晚本來只想為借閱幾日,沒想到裴勍竟是如此大方,開口便送給了她。

    薛亭晚一時也沒多想,面上綻開一朵笑來,輕啟櫻唇道,“那裴大人可否在此書的扉頁上賜我幾個墨寶?”

    得寸又進尺。

    裴勍從來都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可此時對著薛亭晚的笑顏,卻怎么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俊臉望著她半晌,薄唇動了動,“依你便是。”

    薛亭晚一手扶著他的手臂,跳著腳走到書桌前。

    男人長身玉立于楠木桌前,鋪了張羅紋灑金紙,又提筆蘸墨,啟唇道,“要寫什么?”

    薛亭晚湊到跟前,略想了想,“就寫——阿辰,莫要貪玩,把心思放在科考上。”

    “再寫一句——要成熟穩重些,不要老惹父候母親生氣。”

    “上師若是能加個落款,就更好了。”

    裴勍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此書乃是為薛亭晚的弟弟薛橋辰所求,當即揮筆。按薛亭晚的要求寫下幾行字兒。

    他神色專注,面上古井無波,側臉也英俊的不像話。

    裴勍慷慨賜字,薛亭晚也不好意思干站著,見那一方端硯中墨汁不多,便想要上前幫忙研磨。

    裴勍目光一撇,盯了眼她的傷腿,沉聲制止道,“你腿上有傷,莫要亂動。”

    薛亭晚“哦”了一聲,只好靜靜立在他身旁,看他下筆如神,運筆如風——那字跡虬髯風骨,實在是字如其人,出眾非常。

    等裴勍停筆,薛亭晚才小心翼翼地將書卷捧起來,美滋滋地吹了吹上頭未干的墨痕。

    裴勍望著她視若珍寶的模樣,微不可查地低笑了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初他和幾位閣臣大儒譯注這本,確實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墨家典籍大多已經失傳,只好從宮中藏書樓去尋來那些面目全非的陳舊典籍,一一辨識對照,費了半年的功夫,才將整本書譯注完畢。

    因這本書生僻至極,依獻慶帝的意思,并沒有印制流通,故而,只有御書房和裴國公府藏有兩本,現存于世。

    憑心而論,裴勍把這本書贈與薛亭晚,有私心的成分在,但并非完全出于私心——他對墨家之術的了解有限,這本書在他手中無法物盡其用,惠景侯府的世子薛橋辰一向喜愛鉆研機關機械,想必此書會對他有益處。

    再者,將來薛橋辰若是能將墨家機械復原一二,造福工農鹽鐵之事,也算是大齊之福。

    那廂,外頭親衛十九高聲傳話,說是獻慶帝御駕親臨裴國公府,惠景侯和侯夫人來接永嘉縣主回家了。

    薛亭晚聞言,登時便急著往外去,裴勍叮囑了句“慢些”,隨即召了丫鬟入內,攙扶著薛亭晚前去花廳。

    薛亭晚抱著書卷,蹦跶到書房門口,眼睛一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只見她驀然回首,笑的別有用意,“上師,我如今有傷在身,那十遍院訓……”

    上回薛亭晚和德平公主、史清婉私設賭局,一起被罰,那十遍院訓,她才堪堪抄了五遍而已。

    裴勍聞言,抬了俊眼修眉看她,俊臉上神色淡淡,“你傷的是腿,不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