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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清婉屁股后頭。 這幾個出了名的煩人精,即使薛亭晚死過一回,也對她們記憶猶新。 薛亭晚抿著朱唇冷笑了下,徑直越過眾人,朝上首走去,挑開珠簾,沖德平公主擠了擠眼。 從剛剛薛亭晚進門,德平公主便眼前一亮。 今日薛亭晚打扮的冶艷昳麗至極,偏偏玉容上一雙杏眼明眸善睞,嬌媚中揉了三分純真。 德平公主拉了她坐到錦榻上,急急忙忙的問,“你這口脂是哪家的襯的肌膚好白” “我皮膚本來就白。”薛亭晚不害臊的自夸了一句,如實道,“這是我自己按照古書上的方子做的桃花唇脂,你若喜歡,改日給你也做一盒便是” 德平公主點了頭,又拉著薛亭晚右臂驚叫道,“這是聚寶樓新制的臂釧” 聚寶樓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首飾鋪子,它家的首飾樣式新奇,用料金貴,隨便一支簪子便能賣上好幾百金,縱使如此,依舊是一簪難求。 薛亭晚彎了唇角,笑意宴宴,“還是公主識貨” 德平公主頗為喪氣,“嗨,當初我也叫人去搶這臂釧來著,可惜沒搶到,后來叫尚宮局制了幾個臂釧出來,也都沒有合眼的。” 薛亭晚見她這模樣,當即伸手去褪臂釧,“你若是喜歡,只管拿去戴便是我首飾多的很,壓根兒戴不完” 那臂釧由三節和田玉構造而成,玉石連接之處用純金鑲嵌,臂釧上花紋繁復,還鑲嵌了一圈紅寶石。 襯的薛亭晚玉臂纖細,皓腕瑩白。 “別別別,”德平公主忙搖了搖頭,“這臂釧還是你這樣纖秾有度的戴著最好看,我最近吃胖了了些,再帶上臂釧,只怕要把胳膊上的rou都勒成兩截了這要是叫徐顥瞧見,多丟人呀” 薛亭晚聞言,有些吃驚,“喲,您還惦記著人家徐世子呢” 徐國公府世子,名徐顥,乃是德平公主薛照三歲起就決定要嫁的人,可惜妾有情郎無意,就在一個月之前,德平公主鼓起勇氣和徐顥表明心意,徐顥竟然當場就拒絕了,直截了當的表示自己不愿做這個駙馬。 德平公主一怒之下,叫獻慶帝指了謝府的嫡長子為駙馬,誰知道賜婚的旨意還沒頒出去,謝公子就從馬背上摔下來,一命嗚呼了。 自從謝公子意外逝世,京城中便傳起了風言風語,說是謝公子甘愿自殺,也不愿入贅皇家做駙馬。獻慶帝擔心女兒聽了這些流言蜚語傷心低沉,這才叫德平公主開了今日的賞櫻宴,也好紓解其“愁懷”。 只見德平公主甩了甩絲帕,“這是我對徐顥用情至深,上天都看不過去了,所以再給徐顥一次重新接受我的機會。” 薛亭晚算是對德平公主窮追不舍的毅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在心里默默給那位短命的謝公子上了三炷香。 隔著碧璽珠簾,兩人方才一番交談,自然都被外頭的貴女們聽了去, 德平公主朝外頭揚了揚嬌俏的下巴,對薛亭晚使了個眼色,“你猜猜外頭在議論我們什么” “還用猜”薛亭晚拈了顆葡萄放到檀口里,“定是說我們的情意全靠衣服首飾支撐,乃是一對虛假姐妹花。說我們三句話不離金銀珠寶,俗不可耐。說我們只有可憐的權勢、財富和美貌。” 德平公主翻了個白眼,微微壓低了聲音,“我最看不得史清婉那副假正經的模樣,還有許飛瓊,明明是朵純白的蓮花,非要在徐顥面前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面孔,真當她的心思能逃過本公主的法眼” 貴女們宴飲,無非是談論衣服首飾護膚,外加說點別人的壞話罷了。 聽著珠簾里頭的說話聲漸漸低了下去,貴女們也停止了議論,場子有點冷了下來。 懷敏郡主遠遠坐在角落里的,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徑直起身行到珠簾之前,行了一禮道,“殿下,本郡主身體有些不適,只怕要先行告退了。” 懷敏郡主乃是勇毅王府的嫡女,性子孤僻怪異,整日如同一只拖著火信子的炮仗。平日里,她若是心情好,便冷著臉一聲不吭,若是心情不好,便見誰咬誰,不叫人安生。 偏偏勇毅侯府軍功在身,她又頂著郡主的封號,尋常貴女極少有人去主動招惹她的。 德平公主很滿意懷敏郡主今日的安分守己,當即隔著簾子應了聲,“準了。” 等懷敏郡主退了出去,許飛瓊才柔聲開口問身旁的史清婉,“jiejie一貫喜歡讀書,不知最近又在讀什么好書也好推薦給諸位姐妹們一閱。” 史清婉神色孤傲,“我最近在讀魏朝文人李長遇的李開府集。” 眾貴女聽了,當即竊竊私語。 一貴女問,“這是什么書” 一貴女答,“不知道,我聽都沒聽過。” 一貴女嘆,“史清婉果然不負才女之名,看的書和咱們都是不一個品級的” 史清婉聽著這些夸贊和贊嘆,清秀寡淡的臉上略有得色。 許飛瓊贊道,“jiejie博學,只是meimei才學疏淺,怕是理解不了這么難的古籍,不知道jiejie有什么別的通俗易懂的書推薦” 史清婉想了一會兒,道,“南朝詩人庾信的庾子山集也不錯,這本書通俗至極,適合你們讀。” “這本書我讀過。” “我也讀過” 碧璽珠簾后,薛亭晚和德平公主全程看著低下一群貴女的表演,相視了一眼,只似笑非笑的吃果子糕點,并不摻和。 可你不就山,山偏要來就你。 “這本書我倒是也讀過一二。”許飛瓊笑了笑,看向上首的薛亭晚,“不知縣主可讀過這本書” 薛亭晚拈了顆核桃仁,聲音若幽谷黃鸝,從珠簾后傳出來,“不曾讀過。” 低下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書都不曾讀過,果然是惠景侯府教養出來的女兒” “沒文化,真可怕” 許飛瓊沒料到她竟是這般不加遮掩的承認了,面上一滯,頗為抱歉道,“是我的錯,方才不該問縣主的。” 薛亭晚聽了,淡淡挑了下黛眉。 誰不知道惠景侯府的永嘉縣主薛亭晚只愛華服首飾,不愛讀書。許飛瓊偏偏指名道姓的問她,不是故意叫她出丑,是什么 許飛瓊暗戳戳的喜歡徐顥已久,也算是德平公主情敵中最明目張膽的一個,故而德平公主最看不過她這般皎若白蓮的模樣,正要起身呵斥許飛瓊,卻被薛亭晚輕輕按住了手臂。 只見薛亭晚拍了拍手上的果仁殘渣,抬了眼皮看了下首的一圈人,“本縣主沒讀過庾信的書,卻讀過魏朝文人賈溫仁的青山文集,這本古籍晦澀難懂,想必在座的各位姐妹應該沒人看過吧” 眾貴女紛紛搖頭,表示不曾讀過。 史清婉絞盡腦汁,也不記得有這本書,偏偏她一貫自持才名,清高孤傲,若是此時承認沒看過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