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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無聲, 江若塵也不敢動, 只是順從地站起來,靜靜地看著秦暮羽。 “我和譽安帝,你更在意的誰?”聲音依然是淡淡的, 卻和往常不一樣, 隱隱地透著一股疏離感,雖不明顯, 心思細膩的江若塵卻聽得出來。 沒有修飾和轉(zhuǎn)圜, 問得很直接, 江若塵聽著,也驀然一怔,心里兩種情緒在翻騰, “殿下, 您聽到了什么?”靜謐的空間中,清冷的聲音透出一種顯而易見的凄涼。 “不是我聽到的, 是燕國陛下告訴我,他知道你, 在你出現(xiàn)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可是,為何你卻不告訴我?”秦暮羽說著,若有所思,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其實最初我也是在想,燕國陛下如何會看不出來,也就三兩次,……我在想,也就是用你替我三兩次!結(jié)果,沒有人說破,我也就天真地認(rèn)為,他看不出來,我在為我自己的所謂聰明竊喜!……” 秦暮羽的眼中再一次浮現(xiàn)出了那種類似于落寞的神色,靜靜地盯著前面站得筆直的脊背,赤紅了眼的江若塵眼中泛醇著歉意,一聲輕嘆似是感嘆:“若塵,你是心有怨恨吧?” “殿下,我……陛下沒有說破,我也不敢去確定,但我感覺,他或許知道吧?但什么時候知道的,我著實看不出來!”江若塵的聲音很平穩(wěn),并不像掩飾了什么。 “嗯……”秦暮羽低低地應(yīng)著,并不像生氣的樣子,淡淡的聲調(diào)像以往那般沒有什么情緒,“我相信你,不管如何,是我的自私而傷害了你,如果你怨恨我,也不是沒有可能!” “殿下,若塵從未動過疏遠您的心思,陛下沒有說破,若塵便天真的以為,他沒有感覺,也沒有看出來,若塵心里一直感激,殿下讓我替您,這樣,我就有了一個報答您的機會?……” “那你對燕國陛下的感情呢?這么多年了,不會一點感覺沒有吧!”秦暮羽突然而道。 “他是一個溫柔的人,和平時看到的他辨若兩人……”江若塵的眼中霎時泛起一層柔情,很溫和的,雖是一瞬間,卻被秦暮羽撲捉得清清楚楚,看著,秦暮羽微微嘆了一口氣,“你要是喜歡他,就去吧!不用照顧我!因為……”秦暮羽說著,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顫抖著,仿佛糾結(jié)而又痛苦…… “殿下……你怎么了?!你趕我走?!”江若塵急切,不禁脫口而出。 “我……你再待下去,會沒命!你和樂菱,再怎么說都幫我許多!我不能那么自私!”秦暮羽突然看向江若塵,定定的,眼神帶著不可忽視的銳利! 江若塵和他四目相對,驀然一驚,“殿下!”他猛然站起來,疾步上前,“我也聽到了風(fēng)聲,你走吧!齊國君上不會手軟的,我在……我在陛下那里看見了……那張密信里的意思擺明了要殿下您的命!他不惜以五城為代價!” “我能逃到哪里?我走了,燕國和齊國都會想法將我追回,一旦撕破臉,就再無回圜的可能!而且,玥兒和昊月王府也會為我陪葬,這是我最害怕的!我可以死,但是,玥兒不行,她承擔(dān)了如此多的戾氣恐怕往生無望……” “殿下!……你悄悄離開,這里有我!”江若塵咬了咬唇,突然用手覆上秦暮羽的手,“我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說完,猶豫了片刻,又道:“剛才殿下不是問我,陛下和殿下您,我更在意誰?我現(xiàn)在告訴您,殿下,是您,這從未改變!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哪怕萬劫不復(fù)!”說著,江若塵緊緊地握著秦暮羽的手,手上的力道溫暖而堅定,“殿下是人中之龍,而我,如果不是殿下十多年前相救,早已化作一堆白骨,現(xiàn)在,不是心軟的時候,殿下忍了那么久,為什么不反轉(zhuǎn)?如果能替殿下而死,我也算死得其所!”江若塵一字一句,直抵秦暮羽的內(nèi)心,他不甘,確實不甘…… 秦暮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了江若塵握著自己的手,良久,突然站起來,側(cè)過身面對著江若塵跪了下去。 “殿下!您起來!我說了您是人中之龍,您不能跪!”江若塵慌亂,雙手緊緊地鉗著秦暮羽的雙臂,想要把他拉起來。 “請您收下……”秦暮羽哽咽著,淚水從眼角滑落,“你我相識十多年,我一再地利用您,可是,您并沒有怨恨我,現(xiàn)在,還為了成就我,毅然赴死,我……我實在不知道有什么能夠給您,若塵,什么都是如此的蒼白,對不起,我救你卻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墜入黑暗,又這次,……” 江若塵看著秦暮羽悲痛難耐的樣子,如錐心割rou般疼痛,拽不起他,江若塵也便跪了下來,和秦暮羽四目相對,“我知道殿下心疼我,殿下能夠為我流淚,若塵此生已無遺憾,所以,什么都別說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殿下,聽若塵的,起來吧,如果您不起,我也將陪著您,誰讓我如此敬重您、愛您呢?”說著,江若塵小心地抬手拂去秦暮羽臉上的淚,兀自笑了笑,“殿下,如果您真的覺得虧欠我的,就答應(yīng)我,為做得個好君上,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還有,待殿下您恢復(fù)中州霸業(yè),別忘了還我江家一個清白!這兩個條件,殿下不覺得我貪心吧!” “嗯!好!”秦暮羽幽幽應(yīng)了一聲,眼前的江若塵臉上綻開著一個安心的笑容,隨后而道:“殿下,我應(yīng)該怎么做?” 秦暮羽點點頭,重新坐回長案后面,換了一張素箋快速地寫了數(shù)行字,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塊腰牌,又重自己身上解下一塊玉佩一并交給江若塵,“你不必易容,以真面目去見燕國陛下,他會告訴你怎么做!” “嗯!”江若塵應(yīng)著,心中悲愴卻擔(dān)心被秦暮羽看到,于是轉(zhuǎn)身朝殿外走去…… “若塵……” 聽著,江若塵卻沒有猶豫,推門疾步而出,只留下風(fēng)從門口灌入,頓時滿室冷冽。 外面的天早已黑得透徹。 風(fēng)吹滅了長案上唯一的蠟燭,秦暮羽坐在長案后面,手不停的哆嗦著,仿佛手里握著的不是狼毫,而是一把鮮血淋漓的尖刀…… 秦暮羽突然想到,“君非你所殺,卻因你而死……”自己像極了握緊了匕首的劊子手,拿著匕首卻的哆嗦著后退,像是害怕,卻不停向前,滿臉驚恐,卻一遍又一遍地?fù)]舞著匕首捅在溫柔地看著自己的江若塵身上…… 夜,是殺人的魔鬼……秦暮羽是這樣想著,把筆置于桌上,看著自己修長而干凈的手指,臉上泛起一絲邪魅…… 從齊王質(zhì)子府回來,譽安帝直接回了御書房,心里想的也都是和秦暮羽的對話和他略顯倔強的眼神,如此一來,自己便是要放棄一座成熟和果園而去重新開墾一片荒地,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卻是為何,按理說自己已是過了熱血沖動的年紀(jì),這種沒有把握之事,真不應(yīng)該發(fā)生,但事實上,它卻是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