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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下)郭笑天冒險通風報訊之后,并不知道李然等人是不是成功逃脫,他也不敢問。一直到幾個月后,李然回了延安,才給郭笑天發(fā)來密電。李然代表中共中央先給了郭笑天一個嘉獎令,郭笑天在關鍵時刻,急中生智、置自身安危于不顧,救了許多同志、避免了不可估量的損失。李然再次強調(diào),與國民黨的斗爭是長期的、需要智慧的,為了安全,在全面取得抗日戰(zhàn)爭勝利之前,李然不會再與郭笑天聯(lián)系。李然要求郭笑天,作為一名國民革命軍軍人浴血作戰(zhàn)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身為共產(chǎn)黨人的靈魂。郭笑天繼續(xù)執(zhí)行潛伏任務,組織上會在適當?shù)臅r候啟用他。看著燒成灰燼的密電,郭笑天又是欣喜又是惆悵。欣喜的是,李然等人全部安全撤離,自己還得到了嘉獎,惆悵的是,李然本來說自己升職就會給自己下一步指示,現(xiàn)在又變成“繼續(xù)潛伏”了。郭笑天覺得,自己又一次成了斷了線的風箏,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獨的在天空飄著……取得抗日戰(zhàn)爭的全面勝利前,都不會再有李然的消息了。延安、延安,郭笑天默默北望。不論國民黨與共產(chǎn)黨怎么內(nèi)斗,都是兄弟鬩墻的把戲,目前的民族主要矛盾還是抗擊日本的侵略。國共兩黨你電來、我電去,不管內(nèi)心里如何,至少表面上,最后還是不了了之、握手言和了。這一年的6月22日,德國入侵蘇聯(lián),這一年的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無人可以從戰(zhàn)爭中全身而退,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全面爆發(fā)了。作為反法西斯同盟之一的中國,仿佛一瞬間,中國的國際地位就提到了提升。然而,與國際地位提升相對應的,是日軍更加瘋狂的侵略步伐。10月,日本近衛(wèi)內(nèi)閣不堪戰(zhàn)爭“重用”垮臺了,“戰(zhàn)爭狂人”東條英機激流勇進,出任新首相。12月8日,日軍從深圳進攻香港,十七天后,香港淪陷。12月8日,日軍發(fā)出全面進攻緬甸的指令,意圖切斷滇緬公路。12月19日,日軍對長沙發(fā)動了第三次進攻。面對日軍瘋狂的進攻,大英帝國坐不住了,英國武官丹尼斯受命向蔣介石請求派中國軍隊入緬甸布防。派誰去?什么樣的部隊適合擔當起這樣重任?委員長蔣介石親自向第五軍、第六軍發(fā)布了入緬作戰(zhàn)動員令,命令第五軍向云南省保山市方向集中。第五軍竟然要遠征緬甸,這是鄒東怎么也沒有料到的。英國、美國那些國際聯(lián)盟的指揮官好不好相與不說,到緬甸這種條件惡劣的叢林里去打仗,語言又不通,這不是送死么!得到消息之后,鄒東一口氣沒接上來,差點暈過去。楊誠和郭笑天跑到緬甸去打仗,這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么!鄒東急得嘴巴都起了泡,但是,第五軍是委座蔣介石欽點的,第五軍軍長杜聿明是出身黃埔軍校一期的委座嫡系,連他都要去緬甸,何況小小的楊誠和郭笑天?鄒東無奈,這回只能眼睜睜看著楊誠踏上去緬甸的路。在楊誠的堅持下,鄒東把孟七調(diào)離,孟七到重慶軍委會后勤部調(diào)撥處當了一名閑職的辦事員。1942年元旦剛過,楊誠和郭笑天又一次回重慶了,這次,是真的生離死別了。依然是陳哲奇帶著車來接,楊誠和郭笑天剛下飛機,就發(fā)現(xiàn)陳哲奇憔悴不少,正靠在吉普車上抽煙——陳哲奇極少抽煙。楊誠走上去一把搶過陳哲奇的香煙,隨手熄滅了,說:“陳哥,你干什么呢?我和安之不是好好的么,就算我們?nèi)ゾ挼閮炊嗉伲鳛檐娙耍谕獯蛘蹋囊惶煊植皇莾炊嗉伲 ?/br>陳哲奇被楊誠的慨然弄愣住了,郭笑天走過去,輕輕搭著陳哲奇的肩膀說:“陳哥,就算有什么,我和穆白能死在一起,也是幸事!”陳哲奇嘆了一口氣,說:“上車吧。”重慶的家里愁云密布,看到楊誠和郭笑天回來,一屋子人都忍著淚眼朦朧。孟七尤其激動,他的本意是無論生死,都要跟著楊誠的。可是楊誠堅持此去緬甸,兇多吉少,如果楊誠和郭笑天能平安返回,到時候再把孟七調(diào)到身邊。陳媽做了很多好吃的,楊誠忽然覺得有點象“最后一餐”的意思,楊誠看著一家人淚眼汪汪的樣子,慢慢放下了筷子。鄒東和陳哲奇慢慢放下碗,大家都靜了下來。楊誠看向老太太,問道:“舅媽,聽說,我meimei生下的那一年,正在打仗?”老太太不明所以,答應了一聲。楊誠接著說:“meimei不在的那一年,也是打仗。”老太太沒有接話。楊誠說:“嫂子生孩子那一年,也在打仗。”鄒東明白了,接著話說:“其實,從我民國創(chuàng)建前追溯,再到我民國創(chuàng)建至今,又過過幾天安寧的日子?緬甸,看起來是遠,重慶離東北遠不遠?我們不是一樣在重慶安了家?”楊誠說:“舅媽,舅舅從小就教導我,自古君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食黨國俸祿,理當報效國家!若我真的以身報國了,也是我等之幸,我的以身報國是為了早日趕走日本人、早日讓大家回到東北故土。我的以身報國,不辜負舅舅教誨,為我家門增光!”老太太捧起碗,扒了一口飯,低聲嗚嗚的哭了起來。鄒東和楊誠都沒有動,鄒東妻子小聲安慰著老太太。鄒東說:“媽,你去街上走走,隨便問一下,這年頭,每一家都有死人的。有戰(zhàn)死沙場的,有逃難病故的,有被日軍殘忍屠殺的……媽,為了不當亡國奴,我們家,把穆白和安之捐出去了!”鄒東站了起來,喊著:“陳媽,把儲藏室的橡木桶拿來!”陳哲奇幫著鄒東開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連小孩子都有。鄒東端起酒杯,說:“我們,給穆白和安之送行!”一家人都圍著桌子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楊誠扯出了一抹笑容,說:“喝了這杯酒,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哭,干杯!”隨即一仰而盡。晚上,鄒東、陳哲奇、楊誠和郭笑天四個人聚在書房,鄒東開始給楊誠和郭笑天講解注意事項。鄒東從英軍、澳大利亞軍、美軍指揮官在緬甸的身份地位,說到中國先遣參謀團,七七八八介紹了一大堆。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服從命令,只管打仗。陳哲奇說:“估計你們正式出發(fā)還有些日子,我已經(jīng)在給你們安排軍需物品了,上次的那個望遠鏡好用么?我給你們多準備幾臺。”郭笑天搭了一句:“好用,謝謝陳哥。”鄒東看了看郭笑天,又看了看楊誠,說:“還有個事跟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