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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滿城衣冠(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6

分卷閱讀106

    判為無期。圈里人都以為傅云憲這回得栽,不栽也得蛻層皮,畢竟剛捅了蔣振興案的馬蜂窩,又在國家出重拳打黑的關鍵時候,接這樣的棘手案子。

沒成想,人性這東西有時齷齪得驚人,哥哥還想著多方打點把弟弟撈出來,結果弟弟為了保命,直接把哥哥賣了。

以往傅云憲每贏一場官司,網上必然罵聲一片,圈外人斥他助紂為虐,圈內人責其cao縱司法,反正就是黑律師黑心掙黑錢,理當千刀萬剮。這回蔣振興案罵聲雖然少了,但案子結束后,網上口水仗依然久未消停,仍有不少律師發文抨擊,認為這案子明明就該進行無罪辯護,最后還是遂了檢方的意,白白讓蔣振興坐了幾年牢。

這純是不顧國情,任由嫉妒作祟。

蔣璇本來想給傅云憲定制一面錦旗,但那勞什子玩意兒君漢多了去,傅大律師收到后常常連看一眼的工夫都沒有,后來蔣璇就將振興希望小學里孩子們寫的信捎給了許蘇,由他轉交傅云憲與何祖平。

時隔多年,傅云憲又一次出現在了何祖平的靖仁所,明里是蔣振興案還有后續工作需要兩所合作,暗里可能就是來看看許蘇而今的工作環境。

傅云憲一出現,所里的律師都放下了案頭工作,個個起身,站定,對他行注目禮。

傅云憲完全沒把這群人當回事兒,連應付式的客套也一概全免,由外頭的公共辦公區慢慢踱入何祖平自己的辦公室,整個律所也就一層,何祖平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多年經營沒有讓律所壯大搬址,還是這么一畝三分地方,還是這么點人。

何祖平問他:“變了嗎?”

傅云憲不作答,目光游移至何祖平辦公室內那幅書法,“鐵膽”“正義”四字依然高懸在墻,可能近來何祖平忙著辦案,久沒拂拭,上頭已經落了一層細密的灰。

但那四個字依然棱角張揚,筆筆生風,仿佛提刀仗劍的俠士,隨時可能殺將而來。

何祖平輕輕嘆了口氣:“青苑死后,你就再沒回來過。”

傅云憲微微仰面,目光定在那幅字上,良久,“嗯”了一聲。

一旁的許蘇默默聽著,細細咀嚼分辨這一聲“嗯”里的諸般涵意,是悔,是恨,還是悵然有失?他有點不是滋味。

返身去取信,許蘇問:“不看看信嗎?”

傅云憲已經坐在了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支點著了的煙,閉目養神,道:“念?!?/br>
厚厚一沓,許蘇隨手拆了一封,拿腔拿調地念了起來,他的音色本就清亮,跟沒變聲似的,加之有意模仿孩童口吻,聽來相當悅耳。

“傅叔叔,你是懸壺濟世的好律師,謝謝你救了蔣爸爸。”

聽到這里,傅云憲低低笑了一聲,到底還是小學生,成語用不精確,但意思他還是聽明白了。

何祖平見傅云憲這個反應,問他:“你應該久沒接這樣的官司了,沒撈著錢,還吃力不討好,什么感覺?”

傅云憲吸了一口煙,沉默中吐了一圈煙霧,他的目光再次移向墻上那四個龍騰鳳舞的大字,片刻之后,說:“不壞。”

傅云憲不白來靖仁,交代完案子后續事宜,直接就把許蘇帶走了。他要去參加徒弟的婚禮。

賀曉璞的老家沒有機場,乘飛機再轉車,反而不如坐火車方便。候車廳內,不時有人瞟他們一眼,國人見兩個男人親昵依舊大驚小怪,一雙雙眼睛磨刀霍霍,盡是嫌惡神色。

傅云憲單臂摟著許蘇,旁人愈嫌惡,他愈不避嫌。律師是個需看衙門臉色的行當,但也有一點好,體制之外人便自由,若他是法官或者檢察官,斷不敢在公眾場合如此肆無忌憚。

許蘇坐在往北的列車里,思緒千萬,感慨萬千。

以前他跟傅云憲出去,多數時候坐飛機,偶爾也坐動車,就是沒坐過這樣的綠皮火車,再往前算,就是去北京替許文軍翻案那陣子,十來年前的舊事,此刻回憶起來,恍如昨日。

想到馬秉泉的案子,許蘇問:“怎么不告訴我呢?”

傅云憲道:“怕你守不住。”

盡管惡人都被繩之以法,許蘇還是不滿意,撇嘴說:“可這事兒就這么算了?許霖想讓我吸毒?!?/br>
傅云憲低頭,手指捻動許蘇微黃柔軟的發絲,眼神微微一暗:“不會就這么算了?!?/br>
說這句話之前,傅云憲去看守所里看過馬秉元,馬秉元就快槍斃了,還想求傅云憲力挽狂瀾,但傅云憲說自己是馬秉泉的律師,馬秉泉這條命保住了,他就算恪守了自己的職責,馬秉元還是另請高明吧。

直到這一刻,馬秉元才徹底相信自己被傅云憲擺了一道。這些日子傅云憲帶著許霖東奔西走,表面上為馬秉泉奔波,實則都是做樣式,他知道許霖是馬秉元派來的人。

由于許霖透露過來的消息不準確,馬秉元完全蒙在鼓里,待反應過來這是傅云憲的一招“反間計”時已經遲了,他被自己的親弟弟賣了。

由傅云憲的話分析,看守所里的馬秉元已經認定,是許霖這小子天生反骨,先將自己綁架許蘇的事情泄露給了傅云憲,又幫著他暗度陳倉,害自己吃槍子。他雖大勢已去,但外頭還有余黨,要弄死區區一個許霖根本不在話下。

他得報復。

第六十七章月亮

賀曉璞老家有個年年舉辦的戲劇節,規模不算大,頒出的獎項國家也不認,但小圈子內頗受認同,謂“合寡則曲必高”,每年這個時間,竟都能引得數以千計的戲劇愛好者來這兒湊熱鬧。

偏不湊巧,賀曉璞的婚禮撞了今年的戲劇節。許蘇他們來的時候,小小地方已經水泄不通,鎮上稍好一點的酒店都已人滿為患,賀曉璞連打招呼,總算托了關系將傅云憲與修招待在當地一家星級賓館里。

婚禮按照地方風俗得大宴三天,之前還得小宴數場,宴請的賓客多是同行,圖的就是難得的交流機會。其實律師之間的聚會頂沒意思,一言不合就搬法條、擲法理,唇槍舌劍,互不買賬。傅云憲這趟不全為婚禮而來,趙剛的受賄案開庭在即,身為辯護律師的賀曉璞沖鋒陷陣,他雖牽扯不深,也算半個帳中指揮。除了這個案子,還有幾個律師黏前貼后,借機會向傅大律師請教。

許蘇聽見一個律師向傅云憲大倒苦水,說他接了個職務侵占的案子,各方勢力角逐得厲害,檢法兩院得燒香供奉不說,當事人的家屬也不是省油的燈,動輒要上告司法局,怎么刑辯律師這么沒地位,在誰面前都是孫子。

這人年紀雖大,說起話來哭咧咧的,滿臉郁悒之氣。據說以前是知名大企的公司法務,以為律師這碗飯好吃,毅然決然辭職下海,辦了幾個案子之后方知上了賊船,已然脫身不得。

“喜興點。”對方還在絮叨,嫌刑辯律師太苦太累太不易,傅云憲神色頗不耐煩,打斷道,“都是這么過來的?!?/br>
賀曉璞也不怕繼續添亂,牽著新娘子逢人就介紹傅云憲,這是我師父,沒他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