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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以來便是一個富庶之地,又因為近些年沒生什么災荒,所以百姓的日子才越過越好。可鎮江府之外,多的是吃不飽飯的窮人。” 顧邵皺眉道:“那朝廷也不管么?” “有心無力罷了。朝廷倒是想管,可是底下的官卻不管事兒,多是尸位素餐,干領著俸祿,卻從未做過惠及民生之事。” 顧邵緘默了。 他原以為,像杜縣令那樣的官已經算是官場毒瘤了,現在看來,他好像還錯怪了杜縣令。 畢竟,杜縣令人品差是差了些,對待金壇縣的大小事,卻是分外上心。 正發愣呢,就看到門口晃晃悠悠地挪過來一個小身影。 是今兒看到的那個小姑娘。 她爹娘都在做晚飯,哥哥也在干活兒,她自己也沒有閑著。本來在四處溜達找活干,聽爹娘說要給客人房里送水給他們洗漱,她便自告奮勇地端著水過來了。 可她長得還沒有桌子高,哪兒能端得了水呢,顧邵看她那東倒西歪的樣子,嚇得趕緊叫住了人:“別動,我自己過來拿!”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反而把小姑娘給嚇住了,盆子沒拿穩,“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熱水潑了一地,她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被潑濕了。 雖然不燙人,可是小姑娘自己卻被嚇慘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忍不住“哇”得一聲哭出來。 顧邵神情掙扎,再一次想起了以前被禮哥兒那魔音灌耳所支配的恐懼。 “好了好了,別哭了,水潑了就算了,沒人會怪你的啊。”他趕緊跑過去哄。 可是壓根沒用,該哭的還在哭,且還越哭越傷心。 顧邵頭疼得看向自家先生。 鄭遠安冷酷轉過了腦袋,只當作沒看見,甚至十分有閑情逸致地取出一本書打開來讀。 顧邵真是服了他了:“先生,您就不嫌吵?” “不嫌。”鄭遠安悠悠道。 顧邵卻做不到他這樣的八風不動。 畢竟他們還住在別人家呢,就這么把別人家女兒給弄哭了,回頭也不好交代。再說,顧邵真不想再聽著她哭了,感覺就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一樣。 顧邵下意識地在自己袖子里頭掏來掏去的,可是折騰了半天,只掏出來一塊已經快要化掉的糖出來。 這還是他之前省下來的一塊。 最后的一塊。 他本來想留著慢慢吃,可是后來到了船上,整天只顧著暈船了,哪里還記得吃糖,所以才一直留到了現在。這糖,留著還能算是個念想,可眼下,只怕是再留不住了。 顧邵滿心復雜地同系統道:“系統,快吱個聲。” “干嘛?” “這糖還能吃嗎?有沒有壞掉啊?” “沒壞,能吃。”系統回得干脆。 “看來應該是一塊好糖。”放了這么久還沒壞呢,味道肯定不差。顧邵咂了咂,忍住了心痛,剝開了糖就塞到小姑娘嘴里。 “嗚嗚嗚……??”小姑娘哭聲一愣,有點難以置信地舔了舔舌頭,“甜的……” “當然是甜啦,這可是金壇縣最貴的糖,而且,只有金壇縣有,別的地方都不買。”顧邵說著,忽然感覺心痛了。 糖的味道能勝過一切的悲傷。 剛才還哭得厲害的小姑娘,轉眼間便安靜了下來,只顧著嗦嘴里的糖味了。 顧邵看著她那瘦瘦小小的樣子,又一次想到了之前的小妹。不知道為什么,出來之后,他就老是容易想到家里人。 他們家小妹,以前也很瘦呢。 這么一想,顧邵對眼前的小姑娘就多了幾分耐心,蹲下身細心地哄道:“糖吃完了的話,就趕緊回去換一身衣裳吧。這衣服濕了,再穿的話容易著涼。” 小姑娘脆生生地應了一句,剛想乖乖下去換衣服,又想到自己剛才做錯的事,囁嚅道:“那我再去打一盆水送過來。” “別了。”顧邵哪里還敢讓她再動手,“我自己去打水就是了,你趕快回去。” 小姑娘見他真的拿起盆子,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顧邵端著盆子走了出去。 農家的屋子就這樣大,才走出門,顧邵便聽到一聲清脆又歡快地聲音,像黃鸝鳥一樣: “爹娘,快看!我吃糖了!方才屋子里的大哥哥給的!” 話音才落,旁邊就響起一道羨慕的聲音:“好吃嗎?” “好吃!”小姑娘笑得憨憨的。 那小男孩兒卻沒有聲音了。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才又道:“我還沒吃完,哥哥,我分給你一半吧。” 后面的,便聽不很清了,估摸著是再分糖吃。 顧邵心中一軟,搖頭失笑。 早知道,之前多買幾顆就好了。 …… 入夜,所有人都歇下了。 幸而如今是初秋,天氣不冷不熱,所以晚上也不難熬。 第二日起身,一行人洗漱好了便準備離開。 顧邵上馬車的時候,看到車夫正在給那農家漢子取錢。 一家人都圍在一塊,神情隱隱有些激動。 對顧邵他們來說,這些錢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對于這家人來說,這筆錢興許會在往后的某一日變成一筆救命錢。 顧邵看得心里不是很舒服,想了想還是放下了車簾。 眼不見,心為靜。 鄭遠安掀開眼皮,將顧邵的表情納入眼底,又不動聲色地合上眼。 接下來的幾日,眾人可謂是一邊趕路,一邊體會民間疾苦。 也不知鄭遠安是有意還是無意,每回選擇投宿的人家,都是窮的叮當響的人家,光是看著就叫人心酸。 吳澈倒是感慨良多,顧邵卻有點想逃避。 系統就鬧不懂了,總覺得顧邵又在作妖:“人家窮是人家的事兒,你逃避個什么勁兒,矯情!” 顧邵覺得系統這小垃圾真是不會說話:“我這叫有同情心,不像你,連心都沒有,不配跟本解元公說話!” “你既然那么有同情心,怎么不去幫他們呀?” 顧邵被問懵了:“怎么幫?” “簡單,把那些不干事兒的官員都擼下去,再把那些多交的稅都還回去。” “這么叫簡單?”顧邵覺得系統這說的簡直是天方夜譚,“這種事情也是我能管的?” “宿主都沒試過,怎么知道自己不能管呢。” “不行就是不行,反正我是不會去做的。”顧邵抱著胳膊,說得堅定。 他最不耐煩管閑事了,更何況這些人他又不認識,與他無關。 這會能跟著同情一下就已經很不錯了,再多的,他根本懶得去做。 系統說得那些,雖然聽著只有兩句話,好像很容易似的。可是顧邵又不傻,讀了這么長時間的書,哪里還不知道系統真正的意思。 自古以來,敢為天下先的人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