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喝，響徹整片戰(zhàn)場。

正與卡洛丹戰(zhàn)斗的凱文一愣，一個失神，險些命喪卡洛丹之手。“雷、雷云縱？”

站在指揮艦上的萊娜爾臉色一變，高聲喊道：“全軍撤退！”

“長官？”手下年輕的光翼預(yù)備役成員表示不解，“上將那邊……”

“管他去死！”萊娜爾打斷了他，在看到空中閃過一絲細小紫色雷光的時候面上浮現(xiàn)出幾分焦灼，“撤退！迅速撤退！”

一架架飛行器開始往回退，地面上的士兵也開始組織撤離。

“馬上撤退！不得戀戰(zhàn)！”逆十字軍軍師迪莫拉在同時也下達了同樣的命令，“艾斯希瑪歌米妮立刻回來！放棄姜！”

“為什么？”歌米妮皺眉不解，光罩已破，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救回姜如凈了。

希瑪從袖間扔出兩道繩索纏住了這兩個仍舊想去營救姜如凈的人，將他們強行拖上了飛行板，口中急道：“快走！來不及了！”

“轟——！”“轟——！”“轟——”……

巨大而黑沉的烏云籠罩了整片戰(zhàn)場，以及戰(zhàn)場上尚未來得及撤出的所有人，飛行器各類儀表已經(jīng)失靈，飛行磁場被破壞，在空中搖搖欲墜，地面上的人則被狂亂的砂石阻住了腳步。

確實，已然來不及了。

這么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那一場背叛之前。

姜如凈虛弱地微微睜開了眼，“天……劫？”

一只大手蒙了上來，合上了他的眼。

“睡吧，不會有事的。”

第61章妒

他不知道他的過去，亦不知道他的生命源自哪顆星球、哪個民族、哪個房間。

好像從生來就具備了這樣的能力，就像璇璣大劍總是回到他身邊那樣，奇怪而自然。

本命技能。

獨屬于他的可怕招式。

讓他的對手不禁懷疑是否雷劫降臨。

這是原本不可能為人所掌控的天威。

頭頂雷云匯聚，李獵的表情卻依然輕慢，他不自覺地想起那一日，也是這樣的煌煌天威之下，他以一件神器引了最后五道十方劫同時發(fā)動，擊殺了姜如凈。

那個半步仙君，就這么喪命于他自己的道真劍下，李獵至今記得那張錯愕的臉，以及對方瞳中倒映出自己的笑。

他當(dāng)時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會在殺死對方的時刻覺得無比滿足。

刺破手指，在對方額間畫出一個守護陣圖，他輕笑，“現(xiàn)在的我，也一定瘋了……竟然會因為將要保護你而覺得滿足。”李獵搖頭，抓了抓后腦勺，笑得憨厚而虛偽，“唉，沒辦法，誰叫我這么善良。”他眼珠子上下左右轉(zhuǎn)動了幾下，突然抽出龍牙古匕，高聲笑著沖了上去。

“他縫好身體再次出發(fā)！”

“他磨出利爪長出毒牙！”

“卡擦卡擦剪掉擋住視線的頭發(fā)！”

“哐當(dāng)哐當(dāng)脫掉沉重礙事的鎧甲！”

嗓音中嘶吼著古怪的歌謠，他舉著兩把匕首踩著飛快的碎花小步搖搖晃晃往前奔著，避過無數(shù)擊到地面的驚雷。

然后平地一躍！自一條雷鞭中沖斷而出！直撲一塊巨石之上的艾布諾斯！

“飛雨老賊！吃你爸爸一招戳戳戳戳爆你的頭！”

忽然間下起了雨，正與雷霆抗衡的李獵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像是放下了心來，繼續(xù)回身與雷霆激斗，爆破聲和驚雷聲不絕于耳，還隨時伴著哀嚎與慘叫。

不是所有人在死亡降臨之時都能視死如歸的。

政府軍也好、光翼也好、逆十字軍也好，這些士兵都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的精英，偶爾也會想過自己會否死在戰(zhàn)場上。

“像英雄一樣死去！”

“我會用胸膛為我的兄弟擋住致命的子彈。”

“我？從沒想過！我可是要拿一等功勛的人！”

“可能一不小心踩到坑，頭撞在石頭上，就掛了吧？不不，我開玩笑的。”

“戰(zhàn)死沙場是榮耀，我才不會懼怕！”

“……”

當(dāng)死亡真正降臨，有人做到了如想象中那般冷靜，有人遺憾，有人恐懼，有人瘋狂，也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那一道道失控的雷霆奪去了姓名。

而李獵的對面，艾布諾斯的表情沉如大海，深不可測。

李獵打量著他，偏頭想了一會兒，頓時樂不可支：“呀！原來你陷入心魔了哇！”他不禁嘖嘖稱奇：“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艾布諾斯恍若未聞，周身雷霆不斷暴走，敵我不分地殺向政府軍隊與逆十字軍。他眸光依然如同深海，卻蘊含著一片風(fēng)暴與災(zāi)難，兩眼沉沉地盯著前方那個嬉笑浮夸的男人，心底升起無法克制的痛恨：就是這個男人，奪走了你的過去與將來，將你的人生肆意毀壞，在背后捅了你一刀！就是這個男人，奪走了你想要的東西！并將之棄如敝履，肆意輕賤！

你有的，我為什么沒有？

我沒有，我為什么不能嫉妒你？

我嫉妒你，那我憑什么不殺你？

那恨聲越來越響，聲聲沸天震耳欲聾，催促著他立刻將這人滅殺于萬鈞雷霆之下，讓他灰飛煙滅！

璇璣被高高舉起，泛著清淺的藍光，如霧如幻。

李獵突然間收了那不正經(jīng)的表情，面色冷淡，眸光鋒銳，他收了玩鬧性質(zhì)的匕首，取出了兩把手.槍，黝黑的槍身上有著不少磨損的痕跡，泛起銀亮的古舊感，訴說著它們曾跟著主人經(jīng)歷了怎樣的戰(zhàn)火。

“正巧，我也想與你一戰(zhàn)。”

他開口，音色沉穩(wěn)無華。

雨下得很大，砸落在荒原上，惹得泥水飛濺。

雙方軍隊尚未完全撤出戰(zhàn)圈，又受到了在雷雨中心激戰(zhàn)那二人引起的波及，一場你死我活的正式戰(zhàn)役，因這兩人的失控，莫名其妙地被破壞了，還傷亡了不少人。

在這紛亂戰(zhàn)火中，唯一有一個地方，安寧無聲。

那人身上連一滴雨水都未落得，更遑論塵埃污跡。只是他的表情仿佛人生五味全擠在了一起，時怒時痛，時笑時悲。

他聽到了可怕的雷聲和慘叫聲，還聽到了砰砰不斷的如驚雷般的爆破聲，吵得他頭疼無比，腦子里像是一把飛劍在竄來竄去，嗡嗡陣痛。

我這是怎么了？

他意識不清地想。

那邊是誰與誰在爭斗？那樣吵，那樣激烈。

“吵……”他皺緊了眉眼，努力地睜開眼去看，心中想著定要把這打擾他之人的臉記下來，回頭好秋后算賬。

正在戰(zhàn)斗中的李獵忽然神情一動，然后朝著艾布諾斯嫌棄道：“你小點聲，沒見吵著人了么？”

說來奇怪，原本陷入入魔狀態(tài)的艾布諾斯好像因這句話而清醒了一些，原本暴走的雷霆漸漸收斂了起來，不再肆意奪去一條條生命，籠罩整片戰(zhàn)場的烏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