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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格林威治的十點喪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席勒曾經有個同事在下水道里追捕一條變異七鰓鰻,最后被糊了一臉惡臭的垃圾,灰頭土臉地從下面爬出來時,所有等在下水道口的人都后退了十米遠。后來那位同事很快就回家休養了,據說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適合再接受任務。

“這一帶還算干凈,不用擔心。”喵列斯察言觀色道。

“干干凈凈的下水道只在電影里存在。”席勒拎著它的項圈,徒手掀開下水道井蓋,然后像丟炸藥箱一樣把它丟了下去。喵列斯的慘叫離他越來越遠,但聽得出下面空間相對開闊,席勒挑了挑眉,又往下面丟了顆石頭,隨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黑貓一副受到心理創傷的樣子,在水渠旁邊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坨:“這是虐待動物,我要向協會投訴你。”

“找不到蘭迪,明天你就是冰箱里的一塊貓rou。”席勒拎著它往前走,催促道,“快點指路。”

一人一貓在還算干凈的下水道里走了大約五分鐘,轉過幾個分岔口后,席勒隱約感到前面有些異常。他一手拎貓一手拎槍,嘴里還叼著一個速發煙霧彈,像個喜劇片男主角一樣躲在拐角后探頭窺視。

“他不在。”喵列斯比他大膽多了,半個身體都在外面,看了一眼就放心地往外走,“小美人睡著了,你要不要過來?”

“等等。”席勒卻突然踩住它的尾巴尖,臉色凝重。

“喵?”喵列斯回頭看他,半信半疑地把抬了一半的前爪收了回來。下一秒,分岔口盡頭的“蘭迪”身上突地燃起了火焰,像張牙舞爪的惡魔,迅速席卷了那人的全身。席勒在著火的瞬間俯身撿起喵列斯,帶著它向后撲倒,緊接著,那具著火的身體爆炸了。

不知烏鴉在身體里放了什么東西,炸掉以后也看不出來了。爆炸來得快去得也快,事后連是不是人類都難以分辨,滿地都是還帶著血的烤rou和內臟,席勒起身查看時,上面還有小簇火苗在頑強地燃燒。

喵列斯整個貓都傻了,躲在席勒的外套下面一臉呆滯,話都說不利索:“怎,怎么回事喵?”

“你被騙了唄,還能是怎么回事。”席勒拍了拍它被火撩著的尾巴尖,從地上撿起一枚戒指,揣進口袋里,“烏鴉利用了你,還想順手把你和我一起處理掉,什么能感應到他的存在啊,你根本就是順著餌游過來的魚。”

下水道是個很怕火的地方,堆積的垃圾源源不斷地發酵,生成的沼氣像火災的天然溫床。要是他剛才像喵列斯一樣傻乎乎地去看“蘭迪”,現在說不定就是那堆爛rou的同伴了。

席勒揣著貓往回走,在最初的岔道口墻上看到了指示牌,辨明方向后朝另一邊走去。喵列斯驚魂未定地縮在他懷里,爪子在黑風衣上撓出一道白印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等席勒走出老遠了,它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墻上的標記:“我們去哪兒?”

“我記得往這邊走能到威斯敏斯特站附近。”

席勒人高腿長,步子邁得大一點就走得飛快,他循著下水道里的時有時無還糊得不行的指示牌往自己記憶中的方向走,喵列斯被他揣在懷里,一臉呆滯:“你千萬不要丟下我,我會迷路。”

下水道像個巨大的迷宮,每一段都像驚喜盒子,席勒踩著自己腳步的回聲走了很久,最后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一股似有若無的人工香味彌漫在空氣中,像個過分拙劣的陷阱,但他知道那是什么。

蘭迪外套口袋里的衣物干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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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很擅長戰斗,或者說,戰斗是他最擅長的事。

他在倫敦周邊的地下世界都臭名昭著,幾乎沒人敢在他負責的格林威治做什么違反法律和規則的事——無論是從人類機關還是驅魔人協會的角度看,有他在,格林威治可以算得上倫敦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席勒自己也一度這么認為,所以當萊斯特把家搬到他的轄區,告訴他自己有個需要照顧的弟弟在家時他甚至沒當回事: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年而已,他輕松隨便就能看好。

直到他發現蘭迪擁有那樣的能力,他才開始正視這份沒有報酬的“工作”;直到他今天把蘭迪弄丟了,他才發現自己的看護并非曾經向萊斯特承諾的那樣無懈可擊。

他走在空曠開闊的下水道里,檢修道上有些水漬,他踩過以后留下了一串腳印。喵列斯還縮在他的外套里,席勒拉開了一個大暗袋的拉鏈,瘦骨嶙峋顯得眼睛奇大的黑貓鉆了進去,只露出一個腦袋四處張望。一人一貓循著那股似有若無的香味又走了一段,席勒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毫不猶豫地向前擲出。

那東西叮咚一聲落在地上,又因為下水道地面有一定坡度而滾了出去,喵列斯好奇地探頭去看:“什么東西?”

“剛才的戒指,”席勒看著那閃著微光的圓環滾出老遠,最后停在一個小水洼里,這才又邁步向前走去,“物歸原主,否則它的主人不會讓我們過去的。”

剛才著火的那個假蘭迪根本不是人,甚至沒有真實的身體,這個戒指是烏鴉和它聯系用的觸媒,它只會讓擁有戒指的人通過自己守衛的屏障。如果沒有觸媒……這名為“特里斯伐洛的妖精”的怪物會徒手挖出來人的眼睛,讓冒犯它的入侵者在它制造出的幻境里持續徘徊,直到死亡。

觸媒可以是任何東西,但只會在它或者使用觸媒對它下命令的人身上,席勒本來也拿不準是不是這種妖精,但他剛才踩到了水洼,水里有不屬于河水的腥味。

喵列斯聽他解釋了幾句,心有余悸地縮回了腦袋,把他的風衣撐得像個孕婦。席勒本來有點嫌它礙事,但想想蘭迪好像挺喜歡它的,就沒把它丟下。

他們循著香味和墻上的指示牌一路尋找,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席勒打量著眼前能容一人通過的洞口,努力搜尋著自己的記憶:“我記得……威斯敏斯特地鐵站的某一面站臺壁,和大鐘的根基只有30多米的距離。”

喵列斯突然像見鬼一樣抬頭看他。

“我想起一件事。”它喃喃道。

席勒本能地覺得不對:“什么?”

“在我們流浪貓群里有個傳說,年代有點久了,好像是19世紀后期的事。因為開膛手杰克在倫敦活動,那時夜里街上人也不多,我爺爺的爺爺就是那時出生的……”

“你們能活這么久?”席勒狐疑道。

“我又不是普通的貓!”喵列斯不滿他打斷自己的話,抖了抖胡子,語速飛快地繼續說,“我爺爺的爺爺住在東區,恰好是最亂的地方,他說那時每晚十點都能聽到大鐘的聲音,敲得和平時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頻率。”喵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