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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女同志容易犯錯誤的。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還是個光棍?” 何東勝哭笑不得:“有你這么怪話的嗎?小秋大夫才多大?” 眾人上了臺階, 剛好碰到鄭衛紅跟老成根的侄子正推著獨輪車往河邊來。 雖然現在還不到上午九點, 但勤快的小伙子們已經收完了一波居民家中的生活垃圾, 正往船上運。 侯向群忍不住罵了一句:“狗日的,你們楊樹灣真是精明, 整個縣城的肥料都被你們拖走了吧?” 說話的時候, 他兩只眼睛亮得跟燈泡似的, 恨不得粘在垃圾桶上, 死活收不回頭。 何東勝立刻搖頭:“廁所可輪不到我們, 我們只好上人家里頭拖垃圾而已。對了, 你們板橋大隊不是承包了公社糧管所、衛生院還有郵局的廁所嗎, 別人心不足蛇吞象。” 板橋大隊就靠著公社,路程方便,自然就近水樓臺先得月。 侯向群連連搖頭,目光掩飾不住的羨慕:“跟你們沒得比,公社才多點大的地方,多少人啊?” 乖乖,這可是整個縣城。 鄭衛紅走近了,立刻沖何東勝喊話:“東勝哥, 帶茭白了沒有?有了毛豆米人家就想著茭白。” 何東勝笑容滿面:“帶了,中午肯定讓大嬸炒給你吃。” 侯向群立刻眨巴著嘴巴:“可以啊,你們這日子過的。茭白炒毛豆米,媽的,里頭最好再切點兒紅椒,煎兩塊田鼠rou當油,那味道是絕了。” 何東勝笑容滿面:“行,你拿衛校的飯跟我換,回頭我就抓了田鼠炒毛豆米。” 侯向群毫不含糊:“我才不干呢,我要踏踏實實的吃上三個月的公家飯,等到秋收完了以后剛好回去吃田鼠。” 余秋這才想起來吃飯問題。要命啊,城里頭吃飯都要糧票的,她哪兒來的糧票? “你甭擔心這個,培訓是包吃包住的。”侯向群笑嘻嘻,“就為著好飯好被褥,咱們也得好好培訓。” 現在來縣城培訓,自然不會有培訓單位派車接送。 何東勝將自己帶的麻布口袋塞給了鄭衛紅,拎著余秋的行李箱,將人送到衛校門口。 衛校就在縣醫院旁邊,中間隔著一道墻,兩邊還有個小門相通著,方便人們進出。 縣衛校不大,占地面積只相當于紅星公社衛生院。 一棟二層小樓外加前后兩排平房,就構成了衛校里頭的全部建筑群。它們加在一起,都沒樓前的那棵皂莢樹看著氣派。 成串的皂莢果掛滿了樹梢,平靜地注視著這群東張西望的赤腳大夫,像是在忖度這群家伙是否能夠登堂入室。 據說前幾年衛校就已經停辦了,因為上頭不給招生。 后來開始推薦上學,衛校這才重新辦起來,但規模好像比以前縮小了不少。 何東勝招呼余秋站在樹蔭下,點點頭:“行了,有什么事情的話就到渡口邊找成根大爹他們,會傳話回楊樹灣的。” 余秋趕緊接過自己的行李箱:“我曉得了,何隊長,你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 何東勝也沒跟她客氣,他朝紅星公社的熟人們打了個招呼,腳步匆匆忙忙往街對面去。 侯向群看著他的背影又罵了一句:“狗日的,到底是在縣里頭上過學的人,看看這自在的,跟是他的地盤一樣。” 戴眼鏡的年輕人推攘侯向群:“嘿,現在下田的是他,拿著聽診器的可是你。” 侯向群直接翻了個白眼:“赤腳醫生就不下田啊,赤腳醫生要先赤腳。” 前排平房里走出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看到他們亂糟糟的一群人,立刻扯著嗓子喊:“趕緊過來報到,馬上就上課,就等你們了。” 余秋等人連行李都顧不得放下,趕緊跟著女教師往二層小樓走。 教室門幾乎都鎖著,只開了樓下的一間,里頭擠擠挨挨的,已經來了不少人。 現在正是暑假階段,原本應該休假的老師們又重新回到課堂上,給他們這群赤腳醫生上課。 除了衛校老師之外,還有縣醫院的大夫們也會過來授業,主要說臨床課程。 赤腳大夫其實主要任務是醫療衛生**以及婦幼保健工作。真正的大病重病還得去衛生院。可是赤腳大夫作為第一經手醫生,必須能在最短的時間里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初步診斷處理工作,好為后續治療爭取時間。 他們這批培訓班學生經過兩個月的理論知識學習之后,衛校還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月的臨床實習期,好讓大家了解疾病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本縣總共有9個公社,每個公社差不多都有五六個大隊,基本上每兩個大隊都派了位赤腳醫生出來,三四十號人將整個教室坐的滿滿當當。 學生年齡層次分布極廣,有滿臉稚氣的少年,也有滿臉滄桑的中年人。前者多半是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后者則基本上由各村各隊的草藥世家組成。 讓余秋高興的是,這些赤腳醫生當中女性不少。在鄉間,大夫跟老師都是受尊重的職業。以前這些工作基本上輪不到女性插手,現在這個人員結構起碼說明了鄉村女性的社會地位有所提高。 余秋混在人群當中,先由女教師帶領大家進行政治學習,以端正求學思想。 她跟著人們大聲地念誦:“資產階級名利思想也侵襲了他們。有人買起了九塊錢一本的洋書,在農村中挾進挾出,有的“赤腳醫生”不想赤腳了,盼望進城穿起白大衣當“大夫”了。……” 足足學習了半天思想文化知識,眼看日頭就要走到正中央的時候,縣醫院的大夫終于從臨床上抽出空來,一路小跑著過來開始給大家上課。 余秋趕緊拿出。 她翻開書,卻發現周圍人手中抓著的東西五花八門。有人是水藍底的,有人是紅殼子的,有人干脆拿著上面印刷“為人民服務”的筆記本,還有人直接掏出本小學作業本,然后抓著筆,兩只眼睛就盯著講臺上的老師看。 站在講臺后頭的老師手里頭抓著的則是一沓油印材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印刷好,上面的墨跡尚未干涸,余秋在他的手指上看到了粘著的黑油。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在縣醫院的急診科工作,你們以后叫我周老師或者周醫生都可以。” 身穿白大褂的周醫生抓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周字。粉筆的質量似乎不怎么樣,很快粘在他手上,蓋住了那黑黑的油墨。 周老師卻怡然自得的很,他放下粉筆,也不看講臺上的講義,而是掃視了一圈下面的學生:“行啦,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講講常見病多發病。” 他伸手指著窗戶外頭白花花的太陽地,“現在熱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