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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軻回道。文郁皺了眉,抬眼看向蕭軻。蕭家的三公子一臉的坦然,面上還有戲謔。只是若是他面色不那么蒼白,指尖不再發(fā)抖的話,這話語倒真能引動文郁的怒氣。骨氣么?文郁起身招了招手,道:“蕭家三子軻,媚主犯上,罔顧禮義廉恥。兼有毒害當朝圣上,罪無可赦。現(xiàn)圣上無識,將權(quán)移交本宮。雖蕭軻自首伏法,仍命即刻關(guān)押天牢,明日午時論罪行處。此為圣旨,禁軍可瞧得仔細了?”文郁抖開一絹明黃,朱紅的璽印清清楚楚。“左右,速將其押下,另罪人蕭軻有眼疾,去牢中的路上你們可要仔細著些。若是在明日午時之前罪者出了什么閃失,關(guān)押者同罪論之!”將在心中回旋多次的話語道出,文郁松了口氣。這件事于她同樣是豪賭,晚時姜衡期醒來,定是雷霆之怒,自己受不受得下呢?卻是覆水難收。文郁現(xiàn)在,只想著就算姜衡期同自己永生嫌隙,蕭軻也是必須要死的。她的君主不能是沉迷男色之人,姜的帝王絕不能傾心于一個將死之人!去天牢的路很長,長到蕭軻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蕭軻自失明后從未如此放心大膽地行走過,一路上卻沒的一絲阻礙。看來看押自己的軍士對他蕭軻的安危很是在乎。文郁的話倒管用。蕭軻本想著在刑前定會有一段折磨的,如今文郁肯給自己一個痛快,倒是好事。咔噠落鎖,潮濕陰冷的空氣讓蕭軻知道,他此刻確實是在天牢里的。時為深冬,牢中又無甚火炭,本是溫熱著的身子迅速地冷卻了下去。蕭軻低聲輕咳著,從懷中掏出月丞最新給的鎮(zhèn)咳的藥。他暗思忖著,幸好不是正常的拘捕,無了搜身這一步。不負神醫(yī)之名啊!卻也還是嘔了一口血,不過這咳是鎮(zhèn)住了的。蕭軻摸索到墻角,蹲坐下去。衣物未換成囚衣,保暖的效果還是好一些。蕭軻抱緊雙膝,想讓余溫散的再慢些。不知有多久沒這樣直接地感受隆冬的溫度了呢,蕭軻苦笑一聲。人在死前總會不住地想著些什么,蕭軻腦中一會兒是木越淺笑著的眉眼,同他勾勒著那些曾經(jīng)。一會兒又想到姜衡期,想他醒過來會是個什么光景。然后,便又想著會判與自己什么刑。炮烙?蕭軻身軀一震,想到了蕭放。突然又神思恍惚了起來,半睡半醒著。如果能這樣溫暖著離開,可能也是不錯的。蕭軻一直未熟睡過去,且不說天牢中溫度偏低,便是心中壓著的那許多事,交織起來占著腦子也是難以入睡的。于是他聽到了腳步聲。聲音很輕,不像男子。待聽到清脆的聲音響在耳邊時,蕭軻微微怔住了,不是文郁。“蕭三公子,別來無恙。”是文氏晴孌,那個無緣執(zhí)手的女子,她如何會來?蕭軻也不動,只是坐姿端正了些,問:“文小姐來這天牢作何?另蕭某這個模樣,是像無恙的么?”蕭軻的語氣中并無譏諷,雖說文晴孌是文家人,不過他卻不是那樣憑空牽連的人。語調(diào)中竟似故友。文晴孌是個聰明的,聽出了蕭軻那偏似打趣的語義。便回道:“我代阿素,前來看你。”“阿素?”蕭軻的呼吸滯住了,他倒是忘了要避著阿素了,如今知道自己落獄……蕭軻臉上的擔憂一覽無余,驚慌得不似甫才晏晏著喂了當今圣上迷藥的人。文晴孌見狀,略有些不快,明明都是被他拒絕了的人,只因為是青梅竹馬么?文晴孌此來,是確實為了姜素的。文家為了防止明安公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早就將其遣出了宮。現(xiàn)在的明安公主應當是在龍安寺里祈福,說是為天下蒼生,但文晴孌知道,姜素祈的福,當是為了蕭軻。要不是為了蕭軻,這樣的名頭是調(diào)不走她的。想著自己也算是幫兇,同明安這數(shù)年的交情,應是岌岌可危了。“她在龍安寺,今日的動亂,她并不知情。若是瞞得過明日,便極好了。”文晴孌的話起了安撫的作用,蕭軻松了口氣。憑明安公主那個性子啊,要是真知道了,倒真是拿不準會做出些什么來。既使她對外一向那樣的溫婉著,但蕭軻知道,這只是因為沒有引她動氣的由頭。“文小姐同阿素,是好友?”安下心來,蕭軻似忘了這里是牢房一般同文晴孌攀談了起來。“阿素性格同我相合,摯友稱不上,不過在女子之中,算是我欽佩的了。”得了回應,蕭軻又言:“那待蕭某受刑后,還要勞煩文小姐好生勸慰些阿素,不要……不要讓她同她哥哥,再生嫌隙了。”“阿素會怪我的,但她更可能會因此,同皇上再無親近之心。”文晴孌眸光微沉,蕭軻卻是想到了她未曾想過的地方。她有些不解,卻覺著蕭軻所言確是有其道理的。果然是青梅竹馬的情誼,這份了然,自己是做不到的。“我為何要幫你?”蕭軻吃笑,他知道文晴孌這是答應了。“就當是了了臨死之人的一個遺愿,如此一來,我化作厲鬼討命的時候便不會去找你了。”知道蕭軻是在開玩笑,文晴孌翻了個白眼。突然醒悟了大家閨秀的禮儀,又想到面前這人根本就看不到,那赧然便化為了不忍。這樣美好的人,偏生得是斷袖,偏生得是蕭家的人。其實,若是蕭軻當日沒有拒絕文晴孌,是不會惹至殺身之禍的。脫出口去的“你可曾后悔過?”未經(jīng)過多思考就響在這空曠的牢里。文晴孌有些不自在,卻也未說些遮掩的話。蕭軻彎了嘴角,言:“蕭某哪里會后悔,要是牽連文小姐這樣沉魚之色的人陷入囹圄,才是蕭某的過錯。”文晴孌再無話說。死生亦大矣,這人是太愛惜還是太不在意?葉枝何生華貴?唯泥耳。春生秋敗為之季,花綻花凋為之期。死生無可怖矣,但憾無流芳……文晴孌也愛過蕭軻,惜其才華。他的文賦自己都拜讀過,如今的這句突然就出現(xiàn)在了腦海里。這人,再難流芳的這人,他的心,是不是也在抽搐?第21章憾否死生無可怖矣,但憾無流芳……蕭軻聽到了從文晴孌齒間溢出的話語,一時竟有些悲欣交集。提手理了衣襟,蕭軻道:“沒想到蕭某的拙作文小姐竟也是知曉的。”死生,自己的確是從不怕的,如果單論其本身。疼痛早就成了習慣,既使再不堪,也無可怖。流芳……蕭軻笑笑不語,曾經(jīng)還是想過的,想著蕭家多武將,自己持一文臣之身,究竟能否做到無愧先祖,無憾此生。